褚淮青看似温柔明朗实则偏激,她都不敢想象当他得知她成婚后会如何发怒。
冬韵全然不知道鹿衔枝心里大写的尴尬和担忧,她还在絮叨:
“青公子太温柔了!怕您受冻,他还将外袍脱下,亲自盖在您身上……”
鹿衔枝:“……”别说了。
“他坐在您床边守了许久,直到看见奴犯困,不忍让奴为难,才独自离开。”
鹿衔枝:“……”别说了。
“他是如此细致温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着想。怕您清誉受损……”
鹿衔枝:“……”别说了。
“本小姐知道了。”她窘迫地捂住鼻子,闷声淡语道。
鹿衔枝这一句话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冬韵立马停下话头,惴惴地直看向坐在榻上的人,“小姐,您怎的了?”
她记得她以前每次这样说,小姐都会娇羞含笑。她想,小姐应当是欢喜青公子的。为何现在……难道,小姐当真在意那卑贱子?
鹿衔枝摇头,“没有。”
若她知道冬韵的想法,定然会无语凝噎。
原主开怀是骄傲于自己吸引男人爱慕的魅力和本事,以及那些男人能给她带来的利益。感情什么的半分也无。
冬韵见鹿衔枝小脸发白,想到自家小姐反常的行为,她不禁发问:“小姐,那封楼聿害您至此,您为何要救他?为什么……”
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嘟囔道:“为什么不将他赶出明楼?”
最后那些字音量极小,弱到几不可闻,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鹿衔枝耳朵里。
鹿衔枝语塞。
她倒是想把那个脾气又坏脸又臭的便宜丈夫弄走,可那怎么可能?
抛开他是大反派不说,什么都不清楚地情况下干这种横行之事,除非她不要命了。
她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下床更衣洗漱。
“他应该没有大事儿了吧?”她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小丫鬟,问。
“沈医师说他已无大碍,但,但需好好调养,否则险极。”
如果让封楼聿继续住在那么个阴冷偏僻的地方,他恢复的可能性必然不会太大。
若他最终还是残了腿,她不就白忙活了一场?
可只要一想到将与他同住一屋,她背脊都麻了半边。
“小姐?”
鹿衔枝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冬韵,眸中带着疑惑。
冬韵将一支浅色蓝花楹发簪插入她精致的发髻旁。
细碎精美的流苏下垂,微荡,为她增添了几分恬静优雅。
“小姐,青公子去接慕姑娘了。”
“嗯。”
冬韵仔细瞧着少女的神情,并未从那张姣好的脸上发现什么。
鹿衔枝觉得这完全没毛病。师兄接师妹,这不就是和吃饭一样平常的事儿吗?
冬韵见鹿衔枝愣得跟块木头似的,不由地忧心起来,赶忙给她支招。
她凑近少女耳边,悄声说:“小姐,青公子和慕姑娘名义上虽为师兄妹,可这男未婚,女未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