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褚淮青眸中生出几分异色,那情绪并未外露分毫,他温雅道:
“我叫褚淮青,与阿祈是堂兄弟,长他些年岁,你当唤我一声二哥。”
鹿衔枝倏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之人,心尖轻颤。
她恍然间回过神来,一堆预想中要向他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如毛线揉乱打结,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犹豫之中,少女显得有些嗫嚅。
在褚淮青眼里,原主是他自少时起就喜欢的人,也是他内心坚定认为会拥有的人。
这样突然告诉他“她”在等候他回归期间已嫁给他往昔兄弟,多少残忍了些。
可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误人前程。保命第一步,长嘴要记住。
鹿衔枝注视着褚淮青,心一横,直言无讳,“二哥,我已经成亲了。”
褚淮青垂下的眼睫轻颤,不发一语。
从前私底下,她从不会叫他二哥。想来是如今嫁人了,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他在心里轻嘲一声,面上却是勾起不深不浅的弧度。“枝枝这是要与我生分?”
褚淮青本不打算在鹿衔枝刚醒时就与她谈及这个。他怕自己会失控。
可她记不清他名姓,却还清楚地记得要先跟他提起她的婚事,然后与他划清界限。
鹿衔枝突然有些不敢直视褚淮青那双眼,那双在烛火下氤氲温和到毫无脾气的眼眸。
她垂眸,沉默片刻,狠狠心,面无表情道:“没错。”
褚淮青死死地盯着她。
她的面容较他离开前苍白消瘦不少,下巴尖了些,削减几分懵懂可爱,却美上不少。
分明不算是很大的变化,可他就是觉得她陌生得可怕。
须臾,他缓缓站起身,立在床边沉沉地俯视着她。影子将她死死拥缠住。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一年前他出发时曾给过鹿衔枝一个通讯符,并教她如何引灵传讯。
就算她真的因病记忆模糊,那之前的时间里,她为何不告知于他?
整个明楼,就连珩吾仙山的人都知道她已成婚。而他呢?从头至尾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最后竟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
她鹿衔枝当他褚淮青是什么?是她可以肆意玩弄的妓子吗?妓子被玩尚且还有银钱可以拿,可他得到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一颗心反而被她糟践得七零八碎。
纵使褚淮青再如何能隐忍,到底从小是北都继承人,受无数人追捧,自尊心极强。
他心里的怒意噌一下往上涨,直至顶峰。忽地弯腰,双手紧紧扣住鹿衔枝双肩,蓦然将她拉近。
“你以为你凭什么?”
若非是他喜欢她,她鹿衔枝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