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沐咬牙切齿地望着钱铭生,恨不得上去把人打一顿,“怪不得那个县令会一看到这东西就给我舅舅定罪,敢情里面是银票,你们这是公然行贿!”
“肃静!”县尉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钱铭生!许知远已然招认银票出于自你手,你还不快速速供出实情!”
“他在说谎!”钱铭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贿赂。
“钱铭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贿赂县令比普通偷盗情节严重,陆书白的案子再一次被延后。
县尉冷哼一声:“交子务每日兑换银票有定额之限,五十两数额颇巨,非人人皆可持出。本官仅需遣人赴县中交子务及钱庄查核,亦可逐一排除,知其所属。”
县里可不只有他爹有钱,不可能这月里就他有这银票,钱铭生还想死不承认,可没想到钱员外却站了出来。
“大人,这两张银票是草民于前月往北巷交子务兑得,月初时交予吾子。其上油渍,实乃草民进食所致。草民今如实交代,我儿年仅十九,尚未及冠,恳请大人垂怜,予我儿网开一面!”
钱铭生怒道:“爹!你不是想让我考举吗?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你知不知道你在乱说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要毁了我!”
“你闭嘴!”钱员外一巴掌拍过去,“还不快下跪求大人开恩!”
他算是看清楚了,他的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事到如今,钱铭生只能下跪磕头认错了。
“银票是我给的!我认罪,但面对许县令这样的贪官,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求大人可以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法外开恩!”
县尉与书吏低语一番后,宣判:“贿赂县官一百两,因数额较大,情节严重,依《大青国刑统》所载,当杖刑一百,流放一年半。
然汝父已主动坦白,汝能及时悔过,且念汝尚未及冠,又为首犯,故可从轻发落。即杖二十,罚银百贯。此外,行贿财产将被没收,以示惩戒。”
判决一下,衙役就过来拉人了。
自知逃不过,钱铭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还是决定继续污蔑陆书白。
“我承认贿赂县令,这我认罪,也甘愿受罚,但这并不能证明陆书白没有偷我爹的钱!他也该与我一起受刑!”
人赃并获,若无证据,确实无法洗脱嫌疑。
县尉看了眼夙沐,又看向陆书白,“银票在你的背袋中发现,你可有证据证明那银票不是你拿的?”
“不是小生拿的,为何要让小生证明?”陆书白十分不解,“难道随便来个人栽赃嫁祸于小生,小生都要拿出证据来证明吗?”
“若非人赃并获,你自可不必陷入自证之境。可此银票乃钱公于尔背袋中所搜出,若无证据以证清白,本官只得将尔暂行收押,待查明真相,再行判案。”
县尉委婉地解释。
夙沐心急如焚:“舅舅,你再好好想想,你吃饭或者沐浴的时候还有没有人进入过你的房间?”
陆书白迷茫地摇头,那会儿他被灌了酒,头晕得都没有沐浴。
夙沐也知道自己问得有点问题,只能重新问他:“舅舅,你认真想想,在钱府,有谁可以接触到你的背袋?”
“王管家,钱员外及其子钱铭生,还有……”陆书白绞尽脑汁地思索,却再也说不出来人了。
“王管家跟你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栽赃陷害你,何况他人也不在府邸,钱本来就是我爹的,我爹也没理由这样做。”
钱铭生强装镇定地道,“至于我,就更没可能了,我平日里没有什么花销,衣食住行皆在府中,我爹娘每月还会给我数十两银,我可犯不着去偷这个钱,还嫁祸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