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凌静怡并没有在婚宴上发现柳守义。她仔细地看了每一个宾客,无人是他。
春节过得很快。二哥凌华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看着他背着行囊离去,她偶尔在想,二哥上大学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一定比种田好,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不用风吹雨淋,风吹日晒。只要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就好了。
读书是累,但是干农活更苦啊。
她和大姐不想读书吗?也想的。但在农村,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家里更倾向于给儿子读书,牺牲女儿。
凌静怡勉强才读了初中,每次推荐工农兵大学名额,推荐候选人名单里从来不会有她。
上辈子她也是初中毕业,遇到博士毕业的柳守义时,总是很自卑。
大姐凌姝学历也低,小学毕业后,凌姝就被迫辍学了,凌父凌母让大姐放弃学习,干农活,为家里挣工分。
凌姝今年也快二十三岁了,比牛芳芳小一些,也到了婚恋的年纪。春节期间,牛芳芳的婚宴引发了凌姝对结婚的焦虑。清平村里,差不多年龄段的女孩,只剩凌姝没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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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年后。拔草运动轰轰烈烈开展。一望无际的土地,浩浩荡荡的队伍。这个年代拔草全靠人工,没有机器。
大队长让大家一字排开,每个人站在相应的行段。男女体力不同,男的行段比女的多一些。早点完成拔草任务,就能早点回去休息。
干活的队伍里,有知青,也有村民。村民干活习惯了,手速快,没多久就与知青们拉开距离。
凌静怡虽然力气大,但她体力差。前面还能跟得上同村村民的距离,但到后面,体力不支,反而开始落后。
她心里着急,但先天体力摆在那里,急也快不起来。她和几个女知青,沉默地拔着草,满头大汗,却看着大部队的背影越来越远。
这个年代拔草都是没有手套的。生产力低下,物资匮乏,干农活哪来的手套呢?全靠手不断受伤,然后愈合。
然后渐渐地被磨出厚厚的茧子,有了茧子的保护,干活才不会疼。
只见太阳越来越烈,身体越来越热,汗水越来越多,汗如雨下,湿透了衣服后背。腰酸背疼,脸颊被晒伤,浑身火辣辣甚至发痒,都要强忍,继续拔。
大队长有一双鹰眼,他一边拔草,一边时不时盯着有谁偷懒。烈日当空,到中午了。队长终于大发慈悲让大伙儿停下,回去吃午饭。
林珊往回走,看到柔弱的凌静怡才拔了这么点儿,阴阳怪气:“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
“你一上午就拔了这点儿?这拔一周也拔不完,还没牛吃草来得快。”
林珊拔得也不多,但她觉得自个儿拔得比凌静怡强,就有资格嘲讽。
“你少说几句。我家妹子拔不完,大不了我替她拔。”大姐凌姝直言不讳。
林珊不说话了,扭头就走。
凌姝心疼地拉过小妹的手腕,就见小妹手心一片通红,还长着水泡,划了几道伤口,伤口还渗着血丝。
“小妹,你手都受伤了,怎么还硬拔?”凌姝赶紧回家找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