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姑娘可比湘姑娘破多了,不也好好活着天天勾引男人嘛?”
不知谁说的一句话,让黎簌染感到震惊地同时,又如一块巨石落入溪水一般激起了千层浪,说话的妇人们忽然叽叽喳喳的。
黎簌染也努力在旁边听,甚至趁乱与打入她们内部。
她们口中的雪姑娘,正是黎簌染所熟悉的阿雪。
只是听她们的话,阿雪的过去似乎非常不堪,是全村人的笑话。
“我前些天见她家晒着一张虎皮,兴许是勾搭上了哪个猎户给她送的。”
“长得俊俏就是好,天天上山拉个男人地里一滚,吃穿都不用愁!”
“她娘就是干那档子事的,爹都不知道是谁,天生的贱种。”
“我要是像她一样长相,我也贱,动动屁股的事干啥非要动手?”
“到时候像她一样染上一身脏病,我看你还贱不贱!”
黎簌染攥着衣服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嗫嚅了许久,问:“那雪姑娘,是什么来头?”
刚才经历了一场混战,妇人们也没有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是谁,现在她忽然开口,视线都聚集到她身上,瞧着她长相也算不错,皱眉:
“你谁啊?”
“我叫梨酥,老黎家刚娶过来的媳妇儿。”
“咱村儿有姓黎的?”
“老李家,你什么耳朵啊!”
黎簌染点点头,啊对对对。
“外来的新媳妇儿?怎么往这里嫁,真是想不开。”麻子脸的妇人摇摇头,眼神仿佛在说:挺好看的姑娘,就是有点傻。
“新来的,懂得也少,我们也就劝你一句,能跑就跑,不然你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啊?”
“劝她什么,来这了就是命,哪天死在床上了都是她自己的事。”
“额……”黎簌染嘴角抽搐,大声密谋能不能不要她都听到啊!
“你说那雪姑娘,我更要劝你离她远点,一身脏病。”
终于有人回归了正题,虽然话语有些不堪入耳,但黎簌染还是很努力地继续听。
她知道阿雪不是那样的人,也或者有些不堪的过去,就被这些人拿着大肆宣扬,甚至恶意揣测阿雪的现状。
但是真正听到她的过往时还是有些大吃一惊。
她们说,阿雪的母亲曾经不是村子里的人,而是山外城镇风月楼里的姑娘,因为怀了一个恩客的孩子,从此不愿接客,被打了个半死,大着肚子逃进山里。
女人在山洞里待了三天三夜,居然还活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掉。
麻子脸的妇人讲到这里,狠狠地搓着手上的衣物,骂道:“贱人就是命大!”
另外几个妇人凑到黎簌染耳边解释说那个阿雪曾经糟蹋过她家男人,所以才会如此气愤。
黎簌染没有说话,咬着牙继续听。
阿雪的母亲在村子里一个老郎中家生下了阿雪,就在村子里住了下来,说是有了孩子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贱。
几乎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都跟她有染,谁想到这个阿雪更贱,不到八岁就勾引几个少年在草垛里玩,被发现时,更是一点都不知廉耻,衣服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
村子里的人都想除了这个祸害,她娘非要护着她,替她挨了打,后来一病不起,人也没了,尸体臭了十几天,没人给她下葬。
人们念在两个祸害死了一个,剩下的小女娃没了这个贱人娘,应该能走上正道,便就此放过了她。
后来女人下了葬,用草席卷一卷就埋进了土里,人们嫌她脏,没敢碰她,让阿雪自己给亲娘裹上的草席,男人们才愿意抬她的尸体。
“还给她送进土里了,已经是仁义尽致了。”
有人如此评价道。
黎簌染使劲锤了锤盆里的衣服,又害怕给阿雪洗坏了,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才八岁,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一群年轻有力的少年将她扑倒,她也没力气反抗……
到别人嘴里,就成了她贱,她勾引人,勾引一群人。
几个妇人接着讲。
她们说,那雪姑娘名字挺好,雪一样干干净净,落在地上,不照样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