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目以待。”
妇人的淡笑声自一帘春梦楼传入仙人耳中。
立在奇峰之上的仙人,右手中亦有羽扇在摇。与妇人不同的是,仙人手中的羽扇如雪般白,一尘不染,而妇人手中的羽扇夹带着一丝灰。
一丝灰的区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仙人一眼扫过匍匐在苍莽大地上的黄河,顺着自天上来的涛涛黄河水,看向天际尽头。
天际尽头,有群山起伏,一座接着一座,好不壮观。
临近“神都”洛阳的这一片大好河山,有过狼烟四起,有过繁华盛世;而身姿超逸绝伦的白衣仙人,阅尽人间万象,一双慧眼始终淡然如水。
水中有情,也似无情。
无情处,参杂着些许沧桑;那是岁月的笙歌,留下的余霜。
余霜满地,在斜阳下遍极天涯。
“群山自有群山相伴,独仙者孤也!”
仙人淡然一问,附手在后,从无数山峦之间移目向九天之上。
九天之上,可有天门常开?
天门日夜大开!
只是天门之外,却有诛仙城巍峨而立…
条天山峰顶的吐纳台前,被妇人第三次吻住的白马醉,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乱如麻。
也第一次亲切的感觉到,无论自己在怎么女生男相、在怎么英气勃发、在怎么英姿飒爽,自己也始终还是一个女人。
而给她这种感觉的,竟然也是一个女人。
白马醉做梦都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别说是现在这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就连男女之间应有的事情都没有想过。
在王白马的影响下,白马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家国之上,无瑕去顾及其它的事情。而如今,这种事情却毫无征兆的降临在自己身上。
来的是那么突然,是那么莫名其妙。
更让白马醉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抗拒之心竟然在妇人的侵犯中不知不觉的瓦解了;妇人给她的感觉,虽说不上喜欢,却也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厌恶。
正在白马醉放下防备,心念发生转变时,妇人微微放开了白马醉,轻声道:“张嘴。”
白马醉失了魂似的看着妇人,没有答话。在妇人再一次吻下来时,双唇却随着妇人的动作半拒半受的张开了。
妇人再道一声:“运炁!”
不能动弹的白马醉瞪着双眼,任由妇人的香舌探进嘴来,心想:我能运气了吗?
白马醉先试着扭了一下被妇人揽住的身子,确定能够动弹之后,又试着提了一下气;白马醉这才发现,妇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消除了对自己的控制。
恢复正常的白马醉有些发愣。她第一个反应不是推开妇人,挣扎开去,而是察觉到有一股特别的真炁被妇人吐入口中。
一般的真炁都是化于精气神,而由妇人吐出的真炁却是化入白马醉的脑海中。
白马醉的脑海一接收到那一股真炁,整个脑海瞬时涌出许多许多从未见过的惊奇画面;那些画面像狂风中的书页,在白马醉的脑海中快速翻过。
从停留的最久的画面中,白马醉可以看见一片幽暗的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日光的大湖。
大湖像海,无边无际,黑水几近沸腾。
在湖心的黑浪中,现出一方小小的岛屿。小小岛屿的正心处隐隐可见一个水井一样的黑洞,洞边立着两人。
白马醉看不清那背对着自己的两人生的什么样子,只看的后面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前面那人披着一身紫黑色的道袍。
一身白衣的人哽咽道:“你宁愿为这苍生而死,也不愿为我而活…”
白马醉心头一震,那是一个女子?
前面一身紫黑色道袍的人没有回答。
一身白衣的女子蓦然转身,泣道:“为了你的万古大道,牺牲我吧…”
白马醉正想看的清楚一些,正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见所未见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可一阵白光闪过,那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暗大湖却忽然从脑海中消失。
一道真炁似是被妇人吐进来的真炁吸引,无故的从白马醉的脑海中涌出。
白马醉听得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奔雷走马声,一副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壮阔奇景刹时浮现。
那是一片战场。白马醉只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那一片战场…
战场上黑压压的千军万马酣战正烈。厮杀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在战场的最中央,有一骑白甲白马屹立,银枪在手,连挑数十人,把枪一挥,一字一句狂呼道:“我大宋男儿何在——!”
惊见这一幕的白马醉目光一滞,一颗心怦怦狂跳起来,心头生出一个疑问:“那是…那是…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