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用指关节蹭了蹭鼻尖,长剑随着右手上翻转,逆着风旋直接挥砍过去,飞旋叫嚣的风卷瞬间没了脾气,床帐空中停滞片刻后缓缓垂落。
江楚手腕再度发力,瞬间的力道沿着长剑迸发,直接将星纪震到了床上,床帐塌下来盖在了他身上,睡得很安详。
江楚把房门掩上,紧了紧手里的剑,“星纪、玄枵、娵訾……看来你们还有九个。”
星纪把床帐掀开,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来,搀起玄枵和娵訾。他看着缓步走来的江楚,嗅到了一丝寒意。
星纪:“不错,我等是徐漮涌大将军手下的十二猎户,阁下可要想清楚,与我们为敌,不是明智之举。”
“徐漮涌?谁来着?”江楚停下步子,杵在那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哦,想起来了,平辽黑狼王是吧?”
他翘着戏谑的嘴角笑着摇了摇,叹道:“你们站在萧宋的疆土上,却报着平辽将军的名号,昏头了吧?”他抬剑直指三人,一向懒散的身姿此刻却像杆长枪一样,“杀的就是你们。”
星纪三人当机立断,各自掏出个东西在手里捏碎,一阵白烟登时漫起,待散去后,只剩了摇晃的窗户。
柳护卫睡眼惺忪地被韩书良拽到门前,见到掌柜的尸体才瞬间清醒过来。他冲进屋子只瞧见了江楚一人,还有晃动的窗户。他跑到窗边探出脑袋,漆黑的夜里却寻不到一个身影。
江楚回头看着韩书良连连比划惊诧万分的样子,似乎是难以置信他平日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能逼退三个。
他走到门外蹲下身来,帮掌柜的合了眼,而后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韩书良,示意他喝下,而后则趁他喝茶,突然以指封其穴。
韩书良吃劲本能想弯腰,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江楚手指顺着他的心脉又点了三下穴,而后绕至其背后,手指顺着背脊浮捋,而后手背忽然一拍。韩书良嘴里的茶水倏地喷出,叫喊道:“扶玦兄你——诶?有声了?”
江楚拍了拍他肩膀,“情况特殊,要再晚些,你以后可能真说不了话了。”
“唔!谢了……”他稍稍站起身,看着屋内一片狼藉,还有那嘎吱地窗户,又突然兴奋道:“扶玦兄你真是江湖侠客,有盖世武功那种?!”
“不是……我是闲人。”
“可是你会点穴!”
“瞎猫碰死耗子。”
“你有没有独门功法?”
“没有。”
“有没有神兵利器?”
“没有。”
“你会轻功吗?”
“不会。”
“那有没有什么独门秘籍?能让我也学学吗?”
“(笑)你不是要科考入仕吗?”
柳护卫:“不用追吗?”
江楚:“(伸了个腰)不追了。(打了个哈欠)困了……”
而此刻,赵昱在屋内坐于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着床前单膝跪着的那位“窦大人”。
赵昱:“什么身份?”
窦大人:“徐漮涌座下的十二猎户,只有三位。”
赵昱:“追追看吧,追得上就杀了,追不上就算了。”他把俩腿儿抬上床,“对了,再些时日本王便要回关,你们不必随行,回京做好你们皇城司的职责,继续盯着该盯的人……”
乌云遮盖了明月,待月光再探出头来照进屋子时,窦大人已经消失不见。
……
——泊州康星城
康星城坐落在泊州南部,北靠紫庐山,东北临澄波湖,南接颍州,东南接抚州,是泊州对南交流的枢纽。
南昭卿顺路同京枕桥二人入城时,已近黄昏,而冲进眼帘的繁华景象却没有日落西山的势头。人烟笼着街头,摊铺林立,或有店内香气滚滚,叫卖声不断。
三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南昭卿进去定间,留在客栈,不搅他京枕桥跟沈付情二人世界。
她在客栈的屋子里取笔写着些什么,落日余晖透过西窗穿了进来,映着她侧颜旁,微微蜷曲恣意垂下的发丝。
许久后,她搁了笔,将桌上写着几竖行字的纸条卷起。她起身推开了门出去,廊道内,少爷公子扯东聊西,也不知是怎么,一嘴扯到了知州章庆的头上,
她背倚着栏杆,一边抬起手,让俯冲而下的信鸽衔走了她手中的纸条,一边对那边的公子少爷留了只耳朵,几句听下来才发现,他们并不知道章庆身死的消息。
距那夜已然有四五天的光景,照理说,客栈内出了人命,地方官府第二天就该伸手查办,一州知州死了不是小事,地方必须上报给央。
明明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情,怎么就这么被压了下来?
另一边,京枕桥本打算带着沈付情去购置张新琴,拐了个街道险些撞上人。他道了声歉继续走去,没想到被人拦住了去路。
“阁下可是京枕桥京公子。”
“嗯?正是在下。”他一听,便打量起面前这人,其衣着与百姓没什么区别,唯独耳朵上坠着一只银燕。
“这是我家主人给您的。”路人塞给他一张纸条,一会就消失没影了。
京枕桥满心疑窦地展开字条扫了一眼,顿了片刻立马将其揉成纸团,头也不回就向一个地方走去。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个不明所以的沈付情。
他轻车熟路般,在街巷中来回穿梭左拐右转,最后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