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内心挣扎许久,虽然感觉有点别扭,还是开口轻轻叫唤了他。
“师....弟。”
“怎么了,师姐?”,他的脚步放缓,转过头来,一脸纯天然无公害,小嘴唇红红润润的,分明就是个粉嘟嘟的小孩。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问:
“我是莫离对吗?”
刚刚一路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我开始整理现在的状况,难道这就是睡前故事里的很久很久以前,白天看到的红衣服女人就是妺喜的女儿?
唤作莫离,不要分离。
可是,为什么她不见了,她把我推到在地之后,就消失了,她消失的那个瞬间那个瓶子就出现了,难道她去瓶子里面了?
变成那堆雾气了吗?
但是我为什么会整个人变成了她?
原来的我又去哪里了呢?
而如果原来的她现在是一团白雾,那,原来的我又变成什么呢?
反正我现在是她了。
是这个小男孩的师姐——莫离,是妺喜的女儿——莫离,或许也是肩负拯救世界线使命的莫离,但就是不是我。
我原来是谁来着?
头好痛,眉心之间好痛,我皱起眉。
怀素见状连忙问道:“师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
“我没事,有点头晕晕,记忆有点模糊,反正经常是这样的.........”
“经常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那现在感觉怎样,还是很难受吗?”师弟又气又急。
“我...........”我原来经常这样的时候又不认识你,但是没说出来,只继续说:“我没事的,已经好多了,刚刚就是在水边摔了一跤,可能把人撞得迷迷糊糊了,”,脑海又浮现被冲击开倒地的画面,一阵后怕。
“摔到哪里了,头有摔到吗?”
我摇摇头,但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但是发现应该没人会读懂我的内心独白,于是做了简要解释:“没受伤,都没事”。
我活动活动手脚,向他示意我的完整灵活,“不过就是记不起你的名字,我不是故意的,我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
真话不说全,假话全不说。
其实我压根不知道你的名字,记不起来是假话。
但不记得自己是谁,是真话。
我不会是脑震荡了吧,难道是刚刚被撞到的?然后记忆缺了一块,可是之前的事情都记得,然后再之前再之前的事情,有种往事如烟,世事变迁的遥远。
“我是怀素啊师姐!”
“嗯,怀素你好,我是..............”,想不起来,叹了口气。
“嗯,我是莫离。”,只能这样了吧,自己的名字又想不起来。
“怀~素,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师姐,我们还是快回去,让父亲帮你看看吧!”说着拉起我的手加快回程的步伐。
“我........”
“原来狐狸也爱吃窝边草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回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友善的声音来自于一个穿着华丽丽红裙子的女人,长长而宽宽的袖子飘逸,长长的裙摆到脚踝,可是却没穿鞋子,就这样赤足踩在草地上。
头顶心梳编一短辫,垂到了脑后。
不知是因为她穿得太红,还是我精神已经开始错乱,我看到的她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不是戴美瞳那样只有部分有颜色,而是整个眼珠子都是红色的,就像兔子的眼睛。
她瞪着生气的红眼睛,对我吼:“那就好好吃你的窝边草,为何一天到晚来招惹我弟弟?”
“你的弟弟?”她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你这兔妖又想来欺负我师姐!”怀素把我护在他的身后,就像个大人。
我凑到他耳边问道;“这是谁?”
“别在那里装可怜,我看着就烦,快给我滚过来!”
“你住嘴!”怀素也大声吼回去。“不许这样说师姐。”
“我就要说,你这小孩烦死了,每次都碍事,这么小的身板还想保护人。”
“你才烦死呢,总来找我师姐麻烦......”
两人好像进入了熟悉的斗嘴模式,我一时看不懂状况。
“我懒得和你吵,你要护着她,那我就两个一起教训!”红眼睛女人说着便挥动起右手宽松的衣袖,周围有一些沙尘浮动。
纵然师弟挡在了我身前,风还是向我扑来,扬起了头发和衣裙,我下意识低头躲避。
怀素握我的手更紧了,生怕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他的手宽厚有力,我心头一暖。
“又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讨厌死了,”红眼睛女人的怒气煽动起旋风,旋风再裹挟起沙石,呼呼风沙鼓动耳膜,挤压空气,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我们被困在了原地,像是置身于风眼,而风暴圈即将收缩。
以为又要完了的时候,有一个人不知道怎样就落到我们面前,轻轻伸手一挡,就止住了风暴。
我惊吓一轮又松懈下来,顿时整个人像是被抽掉力气,脚步虚浮就要跌倒,怀素赶紧扶住了我,我顺了顺呼吸,抬头看向站在我们前方的人。
他的背影感觉很熟悉。
“姐,这是我的事情。”他有温和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奇怪的是,这样温和的声音让我的心脏不太平静。
怀素感觉到我微微发抖的异样,“师姐,你没事吧?”,想不起来回答他,我的注意力还在那个看着很熟悉的背影。
那个熟悉的身影转过来,我对上他的眼睛,他的脸却突然模糊了,身体有种陌生的委屈本能上涌,想哭,想着泪水就掉下来,我舔一舔嘴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身体好像不受我的控制,我只是这个身体的体验者,体验着丰富而又来历不明的情绪悸动。
我还不擅长控制这个身体。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他向我走近,再走近,师弟想把我护住,但是他青色的袖子一划,空中没有扇起风,师弟却倒地上,似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