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注意,在极远处有两个小点,点缀在明月上,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这两个小点迅速变大,是两个踏空而来的人影。
两个人影在阎府上空略一停留,然后飞射而入。
……
这天江平之睡了个好觉。
洗了把脸,去赌场应约打了一场擂,便和殷寿福告辞,街上闲逛一会儿,决定先去阎守度府上,看今日能不能探听到一些口风。
阎府大门半掩着,门前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只停在房檐下的乌鸦惊飞。
“咦?门房哪里去了?”
江平之推门而入,
悚然而惊,他看到了门房。
门房正躺在地上,睡着了。
如果有人可以睁着眼睛,身首两地地睡着的话。
江平之快步往正厅走去,一路走,一路看见侍卫和下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
空气弥漫着熟悉的腥气。
江平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砰地一声推开正厅的门,阎守度已躺在地面上等他,变作两半等他。
“怎么会这样?”
江平之快步走上前去查看,一条平整的切口,从阎守度小腹起,一直到头顶天灵。血肉、脊椎、脑袋、甚至衣衫,都整整齐齐被切作两半。他两眼大睁,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江平之也一脸地不可思议,他自问武艺内力已是一流好手,也不能一刀把一个人整整齐齐地劈成这般模样。
江平之环顾四周,周围陈设完整,摆放整齐,并无损坏、翻找痕迹。
“这是仇杀,问题是,会是谁?”
江平之骤然看到了太师椅后面那张诗仙醉酒屏风,上面已看不到诗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眼巨人图,左手擎天,右手指月,巨人脚下有许多小人在跪拜。
画风古拙简练,像是石壁壁画一般。
“古神教!”
也许是回忆起那日客栈白衣男子的话,也许是这幅图案太过生动;
江平之并没有见过古神教的图腾,一瞬间就想到了古神教。
“来人恐怕已非凡俗,我难以力敌。只是为何他们没有直接找上我,找到了这里来?”
江平之看着脚下阎掌柜的尸身,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们走了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
江平之得出了结论。他蹲下来,用手把阎守度的眼睛闭上,说了句“安息”。
用手在阎守度两截尸身上一顿摸索,摸到几张银票,一个香囊,几张收据。银票是阎掌柜自家钱庄的银票,已然连着被斩成两半,且他今日身死,只怕再难兑换。
江平之心想着,又摸到了一块儿玉牌,用红绳穿着,平日挂在脖子上放进衣襟里,没有看到过。
玉牌长两寸,宽一寸,雕工精致,玉质莹莹,拿在手里清凉光滑,十分舒服。江平之在玉器方面是外行人,但一看也知是名贵货色。
江平之取下玉牌,放入怀中。
把银票香囊等其他随身物件放作一堆,用打火石引燃,说道:“阎掌柜带些银两,黄泉路上打点摆渡人。”
在他心里,阎守度并不是什么十分该死的人。
他虽然指使自己和别人杀人,做了许多见得或者见不得光的事,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只不过做了在自己位置上应该做的事,争取着自己应当争取的东西。
换作任何一个人和他易地而处,也会这么做。
幽幽叹下一口气,转身离开。
世事维艰,弱肉强食,一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