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万山道:“这莲也本就是山下明安镇里生的,何不该我十六镇多得!”
萧穹不屑与霍万山争辩,而是望向华秀。
华秀收回眼里那审视般的目光,“官有官的立场,既不偏向武人,亦不好感来者,但求平稳,萧居士如若能平稳得了,大可施展手段。”
萧穹恍然,“只因我坏了本该有的平稳,所以便该我来平稳。”
华秀点了点头,“自然,今日分莲,空鸣寺得散莲之名,官得平稳,至于你既然做了那平稳之砝码,得此间谢或此间恨!”
萧穹了然,轻轻叹道:“夫官法之杀心,犹胜于天!”
华秀摇头,“夫官法之怜悯,普施天下!”
三言两语之后,萧穹又望向了霍万山,“受此间事,承此间恨,你心中不满我但全全接受。”
霍万山摇了摇头,“恨有何用,萧兄弟还是拿些实在的好!”
“恨还不够吗?”萧穹问道。
霍万山还是摇了摇头,“昨夜后夜里我登了华兄弟的门,华兄弟说萧兄弟如若受了,叫我不许退让一步,我自付拼尽我十六镇武人也奈何不得萧兄弟便问他为何,他说,萧兄弟如若真与我等拼命,无需拼我十六镇一人,只需我一人死于萧兄弟手,十六镇便可平稳,而萧兄弟将为天下敌。”
“我问为何会是天下人敌。”
“说今日能劫我十六镇武人利,明日便能劫天下人利,何以不为天下人敌!”
霍万山说完便抱拳,“此话如若有假,旦叫我十六镇武人死绝!”
楚凌云不由得看向华秀,“华巡访观势之能,在下今日才管中窥豹,日后还望手下留情,凌云体弱,平不了稳,也不敢当天下敌。”
说完又看向萧穹道:“萧兄弟仔细思量吧,霍万山虽说是个浑人,但他能被十六镇武人所敬,靠的便是他真能为十六镇武人赴死。”
说完,楚凌云不由得摇了摇头。
萧穹讨厌这个世道的原因便在于此,一个人只要落进了红尘里,便身入了局中,没有真正的执棋人,都是,看似是颗决胜子儿,又都不是。
人心是世间最难思量的大恐怖,心苦是直面恐怖的人,而自己是想尽了办法要逃的人,但是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呢?
“知道刘恨吗?”萧穹问道。
霍万山猛然一震,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咬着牙道:“我不会拿这事儿跟他赌斗的,这事儿也不能按武人的赌斗规矩来!”
萧穹道:“刘恨的拳经,够吗!”
霍万山瞪大了眼,“真的?”他有些不信。
“真的!夜里来取。”
霍万山失魂的点了点头。
楚凌云有些酸,他不由得道:“真是武神的拳经!有必要吗?他们才失去了点啥!”
萧穹还没有回答,霍万山便已经先忍不住了,他压根就没有忍,瞪着眼睛吼道:“萧兄弟已经说了,他说的话比钉还硬,你来插什么话,别以为我不敢捶你!”
面对着楚凌云的目光,萧穹摇了摇头,“他本就希望为天下的武夫留些什么,只是他一直觉得他还不够,而且练了拳经的人很多,可刘恨还是只有一个!”
楚凌云点了点头。
霍万山则傻笑起来,道:“指不定百八十年后咱十六镇出个天才,便叫小刘恨,人称小武神。”
楚凌云懒得搭理他。
萧穹望向华秀,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华秀点了点头,很平静的道:“对,这就是我想要的!”他笑了得很悠然,悠然中轻轻道:“官法之怜悯,本就是损有余以补不足!你们恰好就是那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