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瑜哥儿我刘二来养!”陈二叔怒冲冲道:“陈老哥有十亩地,加上碱下面那块一共二十亩地,也由我先帮着瑜哥儿种!”
“不行!”
“凭什么?”
“这怎么可以?”
本来听刘二说他养着陈瑜,众人还松了口气。再听说竟然连陈良的二十亩地都归他来种,众人顿时不干了。眼前一幕无关善恶,这是生活,这是人性。
刘可城跟一帮小孩子站在一边,那些小孩子只有七、八岁,而刘可城脑子里少了根筯,他们看着自家父亲正在和叔父们争来吵去,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长辈想要陈良的二十亩地,但不想接手陈瑜这个累赘。都是同一个村子之人,平日里也没少吵架,刘可城和一帮孩子早已习惯,看着长辈吵架,还是和平日一样,感觉非常有趣。
“黑山贼来了!”刘可城有了内力,因此耳力比之往常灵敏了许多。这句话在他耳边隐隐作响,但此人脑子里少了根筯,而且这句话太隐约,连他自己都听地模糊。毕竟对他来说,看长辈吵架更有趣。
“如果瑜哥儿能叫我一声爹,不要那二十亩地,我也养他!”
这句话突兀地响起,蓦然间院子里一片安静,连刘可城和几个小孩的嘻笑声也戛然而止。
“梁老哥。”刘二看着说话的老梁,道:“你再说一遍!”
其他人也一起看着面带苦相的老梁,他们小心着,刚才吵架有些太累,喘气声比较大的几人,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们充满期待地看着老梁,希望他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黑山贼来了!”众人没有听到老梁的话,但这句,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黑山贼?”刘二惊慌道。
“好像,好像是黑山贼。”李叔也听到了这句话。
而此时,老梁张了张口,他想说的话也被这突然的示警声打断。
黑山贼,乃附近最是臭名昭着的一伙强人。其他强人劫财、劫色但不劫命,唯黑山贼过处,鸡犬不留!
“出去看看是谁在喊!”刘二一边打着摆子一边道,不只是他,其他刚才争吵地面红耳赤之辈,于此时脸上跟陈良一样的没有一丝血色。但所有人双腿似灌了铅,竟被吓地已经无法挪动脚步。
“刘可城,快出去看看是谁在喊!”刘二见没有一个人敢动,而自己儿子还在不远处傻笑,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只是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不该让自己儿子出去。
问题是他的儿子是刘可城,那是行动比脑子快的一个愣头青,见自家老父怒气冲冲,从小被打到大的经历,令他不假思索地一个转身一个箭步,人已经到了院门外。
陈良的房里,妇人们在十多盏油灯的光亮下,对陈良遗容的整理也进入了尾声。陈瑜手里紧紧攥着狼牙,依然坐在床边地上低垂着头。院子里,察觉到长辈们的紧张,几个七、八岁的小孩,也不敢再交头接耳,老老实实在站在那里,有几人甚至连瞌睡都被惊醒。
“二哥?”门外传来刘可城的大嗓门,道:“二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一身酒气?”
酒气?刘二、李叔、常叔、老梁等人似抓住了稻草,和其他人一起松了口气。刘二的二儿子刘可文,也算是陈良众多学生里最有出息之人,识字之后在镇上药铺当起了学徒。说起来,他开的药方比刘二更让人放心。
“黑山贼来了!”刘可文的嗓门远不如刘可城的大,但此时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吼出的话语,令院里的所有人,包括几个小孩都打了个激零。只听他道:“大哥,已经被他们害了!”
“老二,进来说话!”刘二身子一阵摇晃,他的长子在镇上酒楼当伙计,并且已经娶妻生子。如果老大已死,那、那他的小孙儿呢?
“爹?几位叔,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刘可文长得不如刘可城壮实,但仍然浓眉大眼跟刘二很是相象。已经初冬的夜晚,刘可文竟满身是汗,连头上都有热气在蒸腾,显然是一路拼命跑回来的。进门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先是疑惑,但立刻就惶急地道:“快走!快离开这里,黑山贼已经血洗了夕落镇!他们有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