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奶娘的怀里才是香香暖暖的……
可,奶娘只会对他恭恭敬敬的。
无论他是故意撒娇,还是恼怒,只要他有有一丝不高兴表露出来,奶娘都会诚惶诚恐的跪下高呼“殿下息怒!”
她兢兢业业,不敢对他有一丝不恭敬,当然,也不敢亲近。
小箱子也是,一开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和自己玩的可好了,他带自己爬树掏鸟蛋,带他钻狗洞,捏泥娃娃。
可在知道自己是谁以后,也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就像奶娘一样。
明明母后没有发现他们的小秘密,为什么他要那么害怕?
后来,楚清自己渐渐想明白了。
或许自己就是天生的六亲缘薄,他很怕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南楚国的皇帝。
他爱自己的母亲,但母亲看他的眼神很复杂。
他喜欢奶娘的怀抱,可自从自己五岁以后,便很少能见到奶娘了。
他喜欢活泼的小箱子,但小箱子也不活泼了。
楚清还发现,自己自从去南书房学习之后,每次太傅夸他读书好,母亲就会笑着叫他去共进午膳,还会给他夹菜,摸摸他的头。
自那以后,他努力的背书,努力学,
只为了母后能多摸摸他的头。
就这样一晃的时间,他九岁了。
有一日,他突然被母后叫到她殿中,摸着他的头让他去收拾行囊,准备跟随朝中大臣代替他父亲赈灾发粮抚恤民众。
那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待他还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后来他无意间才在宫娥口中得知,是母亲主动请缨派他去的。
他不知道这对母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想做到最好,让母后开心。
而那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小箱子以一种大太监的架势发火。
小箱子叫人把那两个多嘴的宫娥拉住去杖责。
还是他叫住人把那两人给放了……
少年楚清就是在这胡思乱想中悠悠转醒的。
此时的孙家舅舅几人已经在朝那群人贩子的所在地赶去了。
由于这附近有水源可以采集,所以队伍里大部分流民自发的停在这地方休整。
这个队伍大部分成员都是孙家庄人,邻里邻居住了这么多年,关系好的早就自成一派。
孙家三个舅舅走的时候不放心,还和自家相熟的那几户打了声招呼,说是帮忙照看一下家里人。
他们若是真能找到吃食,自然少不了给人家好处。
孙家三个舅舅也真不愧是屠户家出身的,各个力气大,整治畜生也有手段。
几人到了地方,见地上车上躺了许多被绑成粽子的人。
本着对人贩子的天然恨意,孙家几个大汉丝毫不手软的将那几辆车上还躺的的人贩子全扔出车外,赶着马,连货带车给一锅端了。
原本来回最少需要四个时辰的路程,走着去赶着车回来,连三个时辰都没用上。
孙家舅舅赶着车风尘仆仆的回来,流民队伍都被那滚滚的黄土镇住了。
还以为是那里的官家车队过来了呢。
几个饿狠了的地痞流氓都隐在队伍里互相使眼色。
结果还没等他们下马绊绳呢,孙家几人一声吆喝“吁—”
马儿就被缰绳勒住了脚步。
见孙家舅舅下车,孙家的留守妇孺们高兴的团团围了上去。
孙家舅舅特意光着个膀子下车,一身腱子肉,唬得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连连后退。
此时赵秋娘还守在刚刚醒来的楚清身边,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一点都不烧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和舅妈打了个招呼,从舅舅一家用独轮车一直推着的行李中拿了个缺了口的瓷碗出来,要了些刚烧好的水,晾凉了让安欣帮忙给楚清喂下。
安顿好一切,赵秋娘起身整了整衣衫。
刚刚她听到舅舅们的声音了,只是脱不开身,此时倒是可以去看一眼了。
她刚一露面,大舅舅就笑着走了过来,嘴里还不住的说:
“这可多亏秋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