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在地位上年龄上,感情?上也是如此。
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在兵荒马乱,而他呢,永远从容永远游刃有余。
所以,最后舍弃她时?,才能考虑得那么全面,才能那么干脆利落。
楚桐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海里?赶走。
再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那位林二?小姐曾经盘算过?的一样,她楚桐只是他的过?客。
论文顺利发表完毕,紧接着就是毕业典礼。
院系的、校级的,一场接着一场。
kk、梁家豪和尚云梦都赶了过?来?,在校级毕业典礼那天,与?穿着学士服的楚桐一起在a大校园内拍照。
四年青春落幕。
她从18岁长成?22岁。
站在校园里?,望着这熟悉的风景,楚桐不由地热泪盈眶。
她没有愧对任何人,高中学校的栽培、楚清荷的爱护、陈喜珍教授的知遇之恩,还有程麦陆知韵这帮同学们的真挚友谊,以及刚入学那两年尚云梦对她的帮助……
甚至她自己,她最没有愧对自己。
她勤奋刻苦,在图书馆奋战了一个?又一个?日夜,本科四年,成?绩永远都在top3,院系级的校级的奖学金拿了个?遍,课业之外,学英文、参加活动、参加项目、忙实习……
她以院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读完了本科,拿到了港大新闻系的研究生oer。
这四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充实。
充实到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她抓住了命运递来?的每一个?机会。
就连感情?也是。
她人生最勇敢的瞬间?,就是在京郊酒店那一晚,敲响了邵易淮的套房门?。
她人生最奋不顾身的时?刻,就是在百森的包厢里?,邵易淮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没有表白、甚至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她就只身飞蛾扑火,满腔热情?地投入进来?。
她不后悔。
不后悔曾经有过?这么一场。
毕竟是邵易淮,第一眼就让她着迷无法自拔的一个?男人。做梦都不敢想着能真的拥有的一个?男人。
值了。
对他,她是真正的肝脑涂地,发自肺腑的真挚赤诚和满腔热情?。
甚至,在他将她推开之后,她还想着去表达对他的爱意。
她付出了她仅有的所有。
全部的一切。
所以没有遗憾。
完全没有任何遗憾。
楚桐在中文系教学楼前的松树下蹲身,泣不成?声。
她就要告别这座城市了。
这座有他的城市。
一旁的kk和梁家豪手足无措,拿着相机拍照的尚云梦只是叹气。
好一会儿,梁家豪俯身把她捞起来?,搂到怀里?,拍一拍她的肩背,“不哭了桐桐。”
楚桐哭的更厉害,趴在他肩头哽咽个?不停。
不远处停着一辆库里?南。
驾驶座戴着墨镜的任明远降下车窗探头瞄了半晌,而后把头缩回去,车窗升上,扭头去看副驾驶。
副驾驶上,他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旁人眼里?高不可攀矜贵无比的邵先生,此刻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你什么打算啊?”
任明远问一句。
打算有很多,已经付诸实施的也有很多。
最重要的是,邵易淮觉得,他再也不会是绅士的君子了。
如果有必要,最下流的手段他也会用?。
毕业之后,楚桐回了趟江城,陪了几天楚清荷,而后启程,与?kk和梁家豪一起,踏上毕业旅行之路。
两个?月,他们三个?人玩遍了将近十个?国家。
拍了无数照片,买了无数当地风格的衣服首饰,也品尝了无数美?食。
将一切抛诸脑后。
九月。
秋季。
她带着全副身家行李,落地港岛。
这一次的心境,与?之前为了考试来?的那两次完全不同。
她即将在这里?渡过?至少两年的求学时?光。
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
崭新的闪闪发亮的未来?。
站在转盘旁等行李时?,无意觑到不远处的led大屏幕。
其上正在播放一则男士香氛广告。
一行字逐渐显现:男人该是什么样?
伴随着低沉性感的背景音,画面出现一个?英俊性感的西方男人,而后逐次出现男人的手腕、浮着青筋的手背特写,西装革履站在落地窗前的模样,再然后是宴会上男人举杯的模样、野外开越野车的模样、深夜沙发上独处的模样……
低磁的背景音再度响起,一句广告词,某奢牌的男士香水。
大约是意在强调,用?了这款香水,便会像广告中这位男人一样有魅力。
楚桐心里?笑?了声,低下眼睫,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邵易淮。
若是广告主角换成?东方男人,那么,直接去拍他就好了。
不,他远比广告里?的主角更松弛更漫不经心。
散发强烈荷尔蒙、温润优雅、英俊性感、体贴包容,还有偶尔的强势霸道?,最重要的是,狠心无情?。
此刻猛然发觉,她对男人的全部认知,都来?自邵易淮。
就这样吧。
楚桐事不关己地想,就把这个?男人,和那两年的时?光一起埋葬。
埋葬在遥远的京市。
她要开启新生活了。
她拖着行李箱,翻一翻手机里?苏静文发来?的消息。
远在京市的苏静文说是怕她行李多不方便,特意派了车来?接,发了停车场位置和车牌号过?来?。
她循着信息里?的指引,来?到停车场,绕过?一道?又一道?弯,透过?缝隙瞧到车牌,确认了,小跑奔过?来?。
绕过?视线盲区,然后她就定住了脚步。
黑色劳斯莱斯车旁,站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周身压迫感很强,携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要把人钉住的目光齐齐朝她袭来?。
楚桐浑身发麻,又是气又是恼,瞪得眼睛都红了,“……怎么是你?”
邵易淮是一贯沉稳的模样,眼睛却是跟她一样红,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说,“怎么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