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凉想起旺升钱庄的御赐牌匾,可见旺升钱庄地位非同一般,敢在旺升钱庄的掌柜面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胡话的人,该是何等样的身份?
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猜测那人的身份,而是劝回祝小夫人。
曾居道有点着急地站在一边,忍不住摇头。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原来只因为几句玩笑便要闹着走……不过祝掌柜也太不小心了,知道窟窿填不上了,就硬拉着他来趟这个浑水!
祝小夫人望着祝掌柜点点头:“很好”她看起来一丝气也没有,一双美目含着幽幽的水雾,嘴角永远挂着笑意。
原来世上竟有这样浑身带着冷冰冰的妖媚的美人。这样的人,怎会屈居于祝掌柜身边做个妾室?
杜云凉不禁猜想起她的身份来。
曾居道和祝掌柜面面相觑,均是愁眉苦脸。杜云凉对他俩没有任何指望了,也许直到现在,他们还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还能有谁来出头圆场呢?她扫了一圈,也没有一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但是一个小厮,而且还是她这样身世麻烦的人,敢置喙主人朋友的私情,未免太胆大妄为了!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会干。
她忍着不说话,祝小夫人却忽然道:“姑娘,你过来”
是在叫她吗?杜云凉没敢动,她望着曾居道,曾居道也望着她,祝掌柜一脸茫然,好像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屋里还有一个杜云凉。
她一直缩在门口,低着头,一点也不敢露脸,怎么还是被点了名!
祝小夫人望着她笑:“过来啊,难道穿上男装就忘了自己是谁?”
曾居道点点头,杜云凉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靠近祝小夫人,一缕香气扑鼻,像是桂花酒的香气。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她担得起桂花。
祝小夫人摸着她的手,半带欣赏地笑道:“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灰头土脸地跟在男人身后,岂不是浪费了好容貌?”
杜云凉虽是小厮身份,但其实骨子里是主人做派,不卑不亢。她受了这一句称赞,自然不能像奴仆们一样忙不迭低头哈腰谢夫人,于是即刻收回双手,并未低头,而是垂着眼睛和祝小夫人说话:“夫人谬赞了,能做三爷的小厮,是十分的福气,不敢多求”
祝小夫人笑道:“傻子,你这样的人,就是做个正宫娘娘只怕也够了,什么叫不敢多求?你若要求,尚不见得能求来,你若不求,那还不是一拍两散!”
她这话是说给祝掌柜听的,杜云凉这才心下了然,原来她也不是真的要走,叫自己来,也不过是要给她找个台阶下。
闹来闹去,就是要祝掌柜给个说法,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这么波折,可见祝掌柜脑筋不会转弯。
那只能让她一个小厮出马了!
“夫人,我曾听戏文里唱,鸳鸯作对关前世,无缘难得做夫妻”杜云凉道:“前缘既定,人力难强。您现在为我不值,可知这世上比我好看的,比我能干的,数也数不尽,都埋没在乡野山间,我说我能留在京城,已是十分福气,这话不假。到底命里无时,如何敢多求?”
她看祝小夫人面色有变,就接着道:“夫人既有好样貌,又有天定的好姻缘,不知道前世修了多少福气!我曾在岭南居住,见过那贫贱夫妻,丈夫把妻子打得半死不活,还自顾去喝酒作乐,您说这样的女子,她能求什么?您这样的日子,她是想也不敢想哇!”
看着祝小夫人渐渐转变的面色,杜云凉暗暗点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不容易,她便要矫情没完,身在福中不知福!成天盯着正宫娘娘有什么用?你怎么不盯着太后老佛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