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有什么,你害了相思病,我可没了早饭!谢公,不是我有意夸张,我家门口便有间百花坊,我每日出门,都要买上一块鲜肉榨菜饼作早点,嘴巴养刁了,现在我早上吃别的,根本吃不下去,就只好饿着”这是曾守业的五弟曾守方所说,他是祖传的官造局瓷器匠人。
其他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埋怨,趁着户部给事中在这里,一股脑地都说出来,要让谢慎听清楚百姓是如何想的。
谢慎头都大了一圈。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这百花坊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景家就要卖了它,接着又是满江红要硬夺它,这不是老子卖东西,儿子来抢吗?怎么好好一个百花坊,闹到如今这地步了呢?”终于有人把话题引到另一边了。
“你难道不知景家父子闹掰了?不然怎么景坊主不愿意把百花坊留给自家儿子呢?”有人自己臆断。
“也难怪,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都不想让他认我这个爹,景坊主这些年收拾烂摊子也收拾够了,难道真要把百花坊砸在这败家子手里?依我看,景坊主有君子仁风,大义舍亲”又有人给扣帽子。
“反正景坊主要是出什么事,我肯定不答应!他这样的大善人要是都开不下去铺子了,那天理何在?”还有人自发地煽动情绪。
三两个人,就已经把控了言论方向,剩下的人只有附和而已,一片“是啊”“正是”“说得有理”不绝于耳。
只有几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没有出声。
曾居道差点失笑出声,要不是他知道其中内情,还真的要被这一套胡猜乱侃带跑了,但他是知道的。景坊主并不是什么大义舍亲的人,相反,他一心为景君生铺后路,甚至连百花坊都可以出卖,这么一想,他觉得景坊主可怜之中还有些可悲。
李至曾经给他透漏过的公文内容,不知怎么也并没有张贴出来,景坊主这个人到底怎么样,现在谁也不能定论。
曾居实看着自己家几个亲戚说得起劲,而曾守业的面色却越来越冷,知道父亲又酝酿着一场怒气。
但曾守业的怒气,向来只对自己府上的人发,对外人,就算是自家亲戚,也不露出一点情绪。
曾居实暗暗叫苦,这几个长辈说话四六不靠,弄得老头子心烦了,回头还是找他撒气!他在肚子里怪了这个怪那个,怪到最后,没办法,只好怪曾家老祖宗没有好好教出几个当官的,看来这当官不当官,说话就是大不一样!
当然,这种粗砺的想法只在他的脑海里存活了片刻,就被他自己打消了。曾家唯一一个当上官的,就是曾守业,他能有今日,都要谢谢这几位叔叔供养了他父亲,才能让他有今日的生活。别人家有条件,曾家没条件,这不能怪任何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心思,是决不能有。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间,忽然一道响亮的嗓音在室内响起,语出惊人:“诸位,我想大家是对满江红有所误会了!它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样!”
曾居实寻声望去,看见原本站在外围的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走到众人中间,他一阵讶异,这不是高钰那个流氓吗?今天可是中秋,他要想捣乱,可不该挑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