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何必在乎什么身份地位!今日你要真想报答我,就好生坐下,咱们一起商议决定,才是正经”
杜云凉哑口无言,不知道曾居道和李至是什么毛病,报答的方式全都如此任性随意。
她望了一眼那个座位,只觉得上面像是有蛇蝎,不愿意靠近。曾居道为了让自己坐下,都把自己捧上天,把他们自己踩到地上了,她要是再不领情,不是让曾居道难堪吗!
曾阿舟凑过来说:“让你坐你就坐,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扭捏了?”
杜云凉听到这话,很想把阿舟脑子里的水控控,这时候凑什么热闹?何况这次不是她扭捏,而是她确实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她回京城快到一个月,虽然已经尽力四处积累经验,搜集信息,但人和地还是半生不熟,许多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曾居道的架势,却俨然是要把重任托付自己一般。
难道是自己平日太急着出头好胜了?不会啊,明明她印象里她都是安安静静,不敢多说一句的。
曾居道说:“阿舟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坐下吗?当真要我求你?”
“哎,别,我坐就是了”再僵持下去就不好收拾了,她索性把心一横,快速地坐了下来。
曾居道满意地点头:“这就是了,就该如此爽快”
杜云凉平生第一次接受这么大的信任,还需要慢慢适应一下,她其实不是不想坐下来,不是不想证明自己,只是瞻前顾后,颇多顾虑,让她不能自信,畏首畏尾。
这不是杜云凉应该有的样子,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坐个座位都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这不该是她的样子。
就连从岭南回到京城,她都不曾犹豫不定,可为什么眼下却开始怀疑自己?初出岭南的时候,她带着的那股草莽英雄之气,在不到一个月内就被磨平了。
在京城里生活,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翼翼,每说一句话都要屏住呼吸,每做一件事都要留有余地。这里太难了,难得没时间让她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接触到的每个人都被压迫着向前走,而不是自由地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去。
可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杜云凉望着桌面,暗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