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在祝掌柜这里蹭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前有个熟悉的背影。
他盯着那背影看了半天,那背影一直动都未动,任他看着。
“啊,你醒了”背影忽然转过来,一张憔悴的脸,但就算再憔悴,在李至的眼里都是美的。
“你的伤怎么样?”二人同时开口,一瞬间气氛沉默下来,两人都转过了脸。
李至先开口笑道:“现在我和你一样是伤患了”
“这可不好笑啊”杜云凉说完,自己也笑了。
“好久没受过伤了你不知道,受伤的感觉有多好”李至也穿鞋下地,和杜云凉并肩站在窗前,廊檐下有一只鹦鹉,七彩斑斓,煞是好看。
“可你怎么会受伤呢?我一直以为”
“在一个不容易受伤的地方呆久了,人就会容易受伤”李至逗弄鹦鹉,嘴里问它:“你说是不是啊”
鹦鹉伸长脖子,扑棱翅膀,似乎很不屑。
杜云凉望了一眼李至,又低下头:“对不起”
李至看都不看她:“这句话我从你嘴里听到无数次了,再也不想听了”
杜云凉怔住,她还有什么可以为李至做的?她还能怎样弥补?
除了对不起,好像什么都拿不出手,她还真是没用。
李至好似在没心没肺地逗鹦鹉,嘴里却不经意地说道:“杜云凉,有时候,我真的很烦你”
啊?杜云凉瞪大了眼睛,她已经到了让人厌烦的地步了吗?果然是欠李至太多了。
“对不起?好像说完这一句话,就能清清白白脱身而去,然后继续肆无忌惮,做出自私的决定,一点都没把我们放在心上”李至眼睛没有看杜云凉,但一旁的杜云凉已经浑身发抖。
“你当我们是什么?”
“我当你们是朋友,我的朋友”
李至猛地转过脸,目光炯炯望着杜云凉,声音如雷:“那你为什么把一个杀人如麻的叛徒,看得比我们还要重!为了救他,甚至不惜搭上性命!”
“什么?什么叛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你会没命的你知道吗?”李至将杜云凉逼得倒退几步,低下头来,眼睛逼视着杜云凉,让她无可回避。
耳边是李至压低了的声音,却像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你到底在说什么!”杜云凉心脏急速跳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带回来的,不是个羔羊,而是条恶狼,如果不赶紧把他送走,你就完了”
杜云凉的心猛地收紧,所有话语交叠在一起,让她没办法思考。
贝祖清是被行道会追杀的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反而是个杀人魔头呢?
不会的啊,这怎么可能,贝祖清没必要骗她啊,从一开始见面,到后来他遭遇危机,这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关键是,他为什么要跟杜云凉回来呢?
“不会的,不会的”杜云凉嘴里刚刚说出几个字,就听到窗外的鹦鹉“嘎嘎”叫唤,李至皱眉,掩住杜云凉的嘴,转身将她半挡在身后,警惕地探出半边眼睛。
窗外无人,只有鹦鹉在架子上跳来跳去。
“唉,隔墙有耳,我早该防备”
“反正已经给人听去了,你就说明白吧,到底是什么意思?”杜云凉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咱们打草惊蛇了,这下子恐怕要被灭口,这里两个伤患,凶多吉少”
“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