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意马上精神紧绷,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那些人里有人找过来了,她必须赶紧往林子深处跑。
只是她心里再怎么焦灼也是无用,身子发软,急的不行却硬是动弹不得。
许适意闭上双眼,心头不可避免的产生绝望——原来即便是做梦,自己也免不得要重新经历一场。
声音越来越近,她攥紧了拳,四处摸索着,从身下摸到一个石块,紧张地抱在手里,打算人一露头就扔过去。
事实上她也确实竭尽仅剩的力气这么做了,只是来人和那些轿夫不一样,那人一身素白,虽然被突然飞过来的石头吓了一跳,不过抬手间,一拳就将石块击碎了。
许适意:……她确定她丢的不是大号桂花糕,怎如此……不堪用??
沈趁云淡风轻地甩甩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拧着眉抬眼,顿时被眼前的人惊艳到。
那人虽狼狈了些,只穿着一件红色的中衣,但那面容五官,却是精雕细琢过的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生辉,秋水含情,娇嫩的唇因着口脂的关系,红的性感惑人。
她脸颊发红,此时强作镇定,胸口起伏着,一只手撑在身后,这模样竟有几分香-艳。
沈趁略掉心里的惊艳,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这许家的庶女都长得这么标致,那嫡女岂不是更了不得了?
许适意瞧这人越发觉得奇怪——明明看着是个女子,却能一拳击碎石块,这得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两人沉默了许久,沈趁终于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姑娘需要帮忙吗?”
许适意心中斟酌着,这人不知来路,虽然看上去不像坏人,可是也是个陌生的人,若是泄露了身份,这人又是许王氏那边的,岂不是要被灭口?
念及此,许适意更不愿开口了,她尚在心里寻思一个合适的说辞,毕竟这荒山野岭,自己一身红袍出现在杂草堆里,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开场白。
可沈趁向来就是个直性子,见她不吭声,也不拐弯抹角,“你为何逃婚?难道是被逼无奈?”
许适意一愣,脱口而出:“你如何得知??”
沈趁脑海里出现那个红色影子从轿子里掉出来的一幕,没忍住笑了几声,才含蓄道:“我瞧见你挣脱出来,想来应该有隐情。”
许适意不太清楚自己跑出来的画面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这人既是主动问出,多半不是许王氏的人。
她放下一点心来,却仍旧戒备。
沈趁把她的防备当做内向腼腆,自己本就不愿在这儿多待,便开口道:“姑娘的难言之隐我便不细问了,只是眼下我也有别的事要去做,你如果不需要我帮你的话,那就此告辞。”
她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到许适意身侧,“我只带了这个,从这里回去凤城约莫要走上一天吧?你先用着。”
许适意有点疑惑这人竟然知道她家在凤城,是怎么知道的?
她看了一眼沈趁伸过来的手,修长莹润,指尖抿在一起,将钱袋放在她身侧,又淡淡一笑,起身欲走。
一阵风卷着草尖晃动,起起伏伏很快就要把人淹没一般。
许适意忽然心头慌乱,她不假思索地捏住那人的袖口,把已经迈出一步的沈趁拉住。
这算她在这儿见到的唯一一个好人,如果就这么让她走了,自己的药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万一再被野兽吃了,岂不是悔之晚矣!
她急急开口:“这位,这位姑娘,可否将我送出去?”
沈趁回头,许适意有些窘迫地看看四周,“这荒草萋萋,我实在寻不到路,烦请姑娘带个路。”
沈趁会意一笑,大大方方任她拉着,眸光灿烂,“那起身随我来。”
许适意记性极好,恍惚间便将这明媚的笑容印在心头,她回过神,打算起身时,松软的四肢顿时将她提醒了——
她这药劲怕还是没过,此时浑身无力,当是走不了的,
于是她又拉一下那个袖子,沈趁又转过身来,一脸疑惑:“还有何事?”
许适意有些赧然,也觉得自己几次三番地扯住人家有些不好,不过想想是在梦里,又都是女子,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她咬咬下唇道出实情:“我……我浑身无力,恐难以行走。”
沈趁上下打量她一眼,确实状态不对,但她确实想早点回去,视线下移,那人白嫩的指尖还捏着她袖口。
“你先松开我。”
许适意会意,赶忙松手,还未等说什么,就见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荒草太高太密,很快就被风吹着淹没了踪影。
许适意:?!
走了?
她愣在原地,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看看身侧的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是,估计人家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留在这儿了,已经很好了,实在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只是看那人的言语气度,还有那个笑容,许适意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被果断丢下。
天色怕是再有两个多时辰就完全黑下来了吧,此处离家自是远的,身子不知何时恢复,最晚不过明天,自己耐心找找,总能走出去的,到时候再回家未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