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还有一种奇怪现象,女人是不会捻毛线和织毛衣的。在农活比较闲暇之时,常常会看到一些男人们无论走到哪里,衣服兜里会装上一些羊毛,手里拿着一只用一节被削成两头小中间大的小木棒,中间中心位置固定着一个铁丝带着小勾的捻线槌,续上羊毛用手沿着顺时针方向一转便开始捻毛线,边捻边缠在捻线槌上,技术各有不同,捻出的毛线均匀程度也就不同。捻好线以后都是男人们手里拿着竹签在织毛衣。有的在织烟口袋。
山里的老人最常见的就是旱烟锅和羊毛制成的烟口袋,有些家里比较困难买不起火柴的还在毛口袋上挂一个铁火镰,抽烟需要用火时,在一块有棱角的青顽石上面,垫一块用灰条叶和旧棉花一起砸成桨状,晒干后用火镰打击碎石头,形成火星,点燃棉花取火。
小的时候教教邓衡岳干活并一起玩耍的几个小女孩相继出嫁到了远方,以后再也没有了她们的消息,怪想念的。
每天早出晚归,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无怨无悔。
国家对于水利建设比较重视,相继修建了好几座水坝,公社决定在瓜园上游修建一座大坝,从各个大队抽调来了几十名能工巧匠前来修筑。大多数人都被分配住在当地其他社员家里。
大坝下游有一间上一世纪五十年代根据当时的地理环境和河流状况在此修建了一座水磨房,由于多方面的原因该水磨一直无法正常投入使用,二十多年过去去了,水磨房一直闲置在此,公社里就将十二名社员安排在此住宿。据说其中一人这一天当他戴上自己的眼镜就会看到前方一个相对低洼积水的地方,有一只蛟龙在此戏耍,心里总是感觉有点腻歪,便找了一个借口,请假回家去了。
晚上快要收工之时,远处的天空雷鸣电闪,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时公社里的主管干事叮咛说道:“老米,今天晚上我咋感觉不太对劲,你们几个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特别注意,小心河里发大水把你们几个给抬走了着。”
这时只听到有一个人回话道:“?怕啥呢,大不了我们几个一块去到彬州吃大梨去。”吃过晚饭以后,一块干活的一个小伙子平时住在当地其他老乡家的窑洞里,当他得知水磨房里有一个人请假回家去了,在他看来这里是座房子,山里人非得要在水磨房里体验一下住房的滋味不可,但是水磨房里的人平时就觉得一间很小的房间住着十二个人太拥挤,今天刚好走了一个人空出一点位置来,说啥就是不让小伙子在此睡觉,连推带搡的轰了出去。小伙子抹着眼泪怏怏不快的走了出去。据说小伙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躲在玉米地里睡大觉。也是命大,逃过了一劫。
半夜时分,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大河里发起了巨大的洪水,家住水磨房稍微靠下游只有两百多米的刘俊才被这猛兽般的洪水惊醒,来到院里细听,似乎听到咆哮的河里山水之中有人的呼喊声,“轰隆隆”“呼啦啦”一片杂乱之声无法分辨,感觉今天的洪水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有点沉甸甸的。
在他家的河对面,突出了一个小山嘴,平时河里的流水到此都需要拐个弯,而且就在这座小山嘴的下面蕴藏着特别坚硬的岩石层,石匠们也正在开采这里的石头用来修建拦河石坝,挖凿下来的巨大石块还没有来得及运走,堆积在了一块,这次巨大的洪水再向下倾泻的同时遇到了阻力,被河对面的小山嘴和采集在一起的巨大石块将洪水挡了回去,形成了一个回水湾,水位急速升高,来回盘旋,加剧了洪水猛兽的狂虐,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自己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好几十年了,从未感觉到的一种恐惧急袭而来,吓得他迅速回到了家里等待着天亮。
洪水过后河流的两边总会留下泥泞冲幔的痕迹,刘俊才顺着河流拐过一个小弯向着上游观看,不仅大吃一惊,嘴里自言自语道:
“我的天哪,二十多年以来一直在这河边孤独的矗立着的水磨房咋突然不见了,会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今天的房子被洪水连根拔起,什么都看不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一下子惊呆了。
公社里的主管领导经过确认这天晚上在此居住的十一名民工全部失踪。立即派出人员并联络河流沿线到处寻找,两天下来总共找到了两具尸体,三天以后从一百多里之外的吧家嘴水库里漂浮起了九具尸体,这件惊天动地的大灾难就这样发生了。
父亲从公社里拿回来了两匹棉布对着妈妈说道:“这是公社里为遇难的人员购买的棉布,人已经从水库里全部找到了,据说是全部都被泥沙剥去了衣服,成了光身子,几天以来已经被水泡涨了,衣服要做的特别肥大,要比正常人的衣服大一倍多,公社让我们家里有缝纫机的家属带头为这些遇难的民工们做上几套衣服。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两天之内等人拉回来之后立即要给他们穿上。”
妈妈说道:“这么大的灾难发生了,给谁谁都感觉到很难过,我就是不睡觉也要把这几套衣服给做出来。”就这样妈妈也投入到了救灾救难的战线之中去了。
盛夏的一个下午,曳郭嘴大队所有武装基干民兵在槐树山大槐树下集合,举行发枪仪式,邓衡岳领到了一支七点六二式步枪和五发子弹,民兵排长给他们讲解了枪支管理的规章制度和枪支维护擦拭方法。自己的枪弹自己保管。那时的社会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民兵们的枪弹拿回家去一般都挂在自己家里的土墙上,也没见过出现什么问题。
突然接到了公社的命令,武装基干民兵紧急集合,也没说啥事情,跟着队伍来到了瓜园梁上。这时武装干事才为大家交代任务。“瓜园梁上发现了反动标语,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在这里查找,等一会如果有人发现一个手掌大一点的小纸片不许观看,悄悄的直接交给我,我们的行动马上开始,排好队沿着瓜园梁展开地毯式的搜查,不许放过一个沟沟洼洼。”
被召集来的十几个基干民兵便一字排开,沿着瓜园梁展开了搜索。太阳即将落山了,终于有人找到了纸片,悄悄的交给了武装干事。谁也没有看到是个啥模样。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人透露说是这个纸片是国民党要反攻大陆利用气球投放的宣传单。
马队长让邓衡岳担任了生产队里的记分员,每天收工前半小时可以坐下来给社员们计工分,公社团委又任命邓衡岳为生产队团支部书记。
家里有着二亩多的自留地,只不过是地处河滩上的一块非常贫瘠的土地,每年只能种一些洋芋,产量低的可怜。对于这块自留地三弟特别珍惜,三弟在给自留地里干活时总是能够埋头苦干,汗流满面,而邓衡岳则是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所以三弟有时候也对邓衡岳产生一些抱怨,常常一个人在此务劳,而邓衡岳的性格是喜欢给生产队里去干活,有时候兄弟俩也常常为此产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邓衡岳贪图给生产队干活是因为在生产队里干活男男女女在一起干,大家在一起可以聊聊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尤其遇到一些突击性的活计只要领导得当,安排周到,计划周密,人多力量大,可以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容易出成果,嗖嗖嗖地就干完了。缺点是在山区里社员居住非常分散,要集中到一个地方去干活,走好几里的山路,道路又是崎岖不平,不是上山就是下沟,走路就要占据相当长的时间,并且还要肩扛手拿劳动工具,当人们走到地头已经气喘吁吁了,起早贪黑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