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母亲,”乔婉婉给顾老夫人举上一面铜镜,喜道,“您看!”
镜中,纱衣上绣的其中一朵金丝牡丹正好遮掩住了刮痕和凤凰的头,细品之下还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顾老夫人的面色这才缓和起来:“不错,婉婉啊,你有心了。”
“是母亲有福,婉婉贺母亲长命百岁,福泽绵长。”乔婉婉娇声道,“母亲,想来大嫂也是无心之失,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就饶了大嫂这一次吧。”
“无心之失,哼。”顾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瞟了葛祯一眼,“看在婉婉说情的份上,我不罚你,不过你品性卑劣,不识大体,难登大雅之堂,今后就不必做当家主母了,让婉婉来接替你的位子吧。”
葛祯如遭雷劈,眼睛都瞪大了:“母亲……”
乔婉婉心中狂喜,而面上欲迎还拒道:“母亲,这……婉婉能行吗?”
“怎么不行。等拿了当家的一应信物,再细细学就是了。”顾老夫人沉声道,“今日来了不少做官的,正该拿皇后赐下的这件凤凰迎百花袍来彰显侯府荣宠,她倒好,只为私仇报复,便差点毁了侯府的名声,侯府偌大家业放在她手里,我可放不下心来。”
白芷在门外干等了许久,才等到屋里几个人出来。她看乔婉婉十分亲昵地扶着顾老夫人,而葛祯跟在后面走得像行尸,就猜应该是成了。
她装作刚刚到来的样子,上前给顾老夫人福身贺寿:“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袍子划破的这档子事过后,顾老夫人看谁都比看葛祯顺眼,她虚扶了一把白芷,难得语气和蔼地回应道:“好,好芷儿。”
白芷笑道:“母亲身上这件衣裳可真好看,衬得您贵气十足。”
顾老夫人问道:“真是如此?”
“芷儿不敢胡说,这衣裳一外一里,内有百鸟之王凤凰,外有百花之王牡丹,乃是万物繁荣、生生不息之吉兆啊。花鸟丝线见光跃动,好似活物,此等巧思,必是圣手所制。”
这番话说得顾老夫人称心快意,脸上都笑出了几道褶子:“芷儿不知道,这里衣是当年皇后所赠的凤凰迎百花袍,外衣是婉婉适才送来的,并不是一套衣裳。”
白芷佯惊道:“这却像是浑然天成的一般。”
乔婉婉已得了当家的位子,没再拱火,而是谦逊道:“三弟妹谬赞了。母亲,快开宴了,您这位寿星该入席了。”
顾老夫人的寿宴是宣平侯府一年到头最大的事,排场之大,比侯爷升官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酒池肉林。下人们忙活个不停,府上摆了五六十桌,要足足吃到晚上天黑才散。
越是这种请客的大宴就越在乎规矩,白芷被那一套套繁文缛节憋得不行,送贺礼说寿辞就算了,还得食按序来、不可尽饱,不知道在讲究个什么,吃得一点都不痛快。她忍到顾老夫人乏了回了屋,就马上离席,跑去后厨打秋风了。
后厨的下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压根顾不上白芷,任她拎走了满满当当两个大食盒。
相比之下,倚水苑就十分清闲了。巧巧和林初七围在亭子里做功课,而徐厨娘今日说是有些家事,早早地就向白芷告假回家去了。
白芷把食盒拎到亭子里,四下张望了一圈:“茗心呢?”
“小姐,你别管他,他最近奇怪着呢。上次你让我问他来不来一起念书,他不来,看到我跟初七念书就躲得远远的,现在他又不知道躲哪去了。”
林初七:“茗心这几天跟我说,三老爷往常也教他念书,但后来就再也没教过了,我猜他也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