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丁英一字一句吟诵道。
柳如是听不出所以然,还是笑道,“好,好,好!”
她声音很大,相信书房里的老丁应该听见了。
我——
门口两个文士身躯同时一震。
一位文士两眼圆睁,如遭雷击;另一位,闭着双眼,浑身颤抖,嘴里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妙啊,妙!”
“喵什么喵,老方,多大年纪了,像只猫一样?”
书房的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素色长袍的青年人走了出来,丁元庆紧跟其后。
这人头上扎着银色额带,正中一块明玉,微光闪烁。
长脸,眉毛入鬓。一双桃花眼,笔挺高鼻梁,薄嘴唇。
他站在那里,面带微笑,一边说话,一边轻摇折扇。一股气势迎面而来。
卧槽他猴!大人物!
丁英心里惊叫一声。
旁边的老方赶紧躬身。
“二爷,刚才这位小朋友吟了一句诗词,令人惊叹!”
丁元庆也看到了柳如是和丁英,脸色一沉。手臂在身后微微摆动,这是让他们撤退的信号。
“小朋友?你老方竟然在沙县有了小朋友?”
那个青年呵呵两声,“什么诗句啊,说来听听?”
卧槽他猴!
这人不同凡响。
丁英心里嘀咕,怎么也得刷个存在感吧?
我这个年龄,怎么玩呢?
他脑子正想着呢,旁边另一个文士已经扼腕吟诵。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青年人微微一怔,丁元庆微微一怔。
还是丁元庆反应快,上前一步。
“苏先生果然才高八斗,好句,好句啊!”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样的诗句,是方展旁边的苏梦所作。
苏梦愣住了。
原作者在这里你就打我的脸,丁元庆啊丁元庆,你不是好人。
他拱了拱手,“二爷,丁老师,说来惭愧,这两句神来之句不是我做的,是这位小朋友刚才吟诵的!”
说完,一手虚引,指了指丁英。
“嗯,嗯,是我儿子做的!”
柳如是脸上已经开了花。
也不知道老爷今天接待的什么人,应该还是以前的诗友。
这下好,看看我儿子,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攒着劲呢?
怎么样,一句就把这些白读书的镇住了。
果然是大宋才子丁元庆的纯血后代,当然,也有我的功劳……
青年人看着丁英,瞪大了双眼。
丁元庆的眼睛,比青年人瞪的还大!
眼看着青年转过头,看着自己。
丁元庆讪讪一笑。
“二爷,这是拙荆和犬子,估计是看那本书偶然记下的,嘿嘿!”
“丁老,您这话就不对了,我方展别的不敢说,宋诗,曾国的诗词,全部都读过的,哪一句有这般清雅高志。”
另一边的苏梦也开口。
“丁老师,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这完全是小师弟听了老师念诵唐弓刀的《别罗湖》应景而做。”
方展跟着表达了自己的观感。
“啧啧,小师弟这两句话,将几十个字的情景直接升华,令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丁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睁着圆圆的眼珠,看着这三个人不住转动。
看来,老爹还算有点人脉。
你既然这么有人脉,怎么就不把房子搞大一些……
青年人在丁英面前蹲下来,“小朋友,你很厉害吆?”
卧槽他猴!
这个家伙,有城府!
看你的样子,明显比我爸爸厉害,还是是这几个人的头。
口头表扬,省金省粮。
丁英嘻嘻一笑。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大哥哥,你才厉害啊!”
几人听到丁英的话,脸色都是一变。
丁元庆更是对着柳如是又是眼色又是摆手。
柳如是赶紧发动配合功夫。
“贱妾不知道老爷这儿有人,失礼了!”
看老爷脸色,赶紧拉了一把丁英,准备走人。
青年先是脸上出现笑容。
笑容转瞬即逝,他冷冷问道。
“大哥哥?嘿,大哥哥哪里厉害了?”
方展和苏梦浑身冒汗,同时看向丁元庆。
你丫的,不会泄密吧?
丁元庆捏紧拳头,嘴唇咬紧。
“呵呵!”
丁英推开了柳如是的手。扭头指着青年。
“娘,你看不出来吗?大哥哥是个尊者?”
尊者?
这他叉叉什么称呼?
柳如是,丁元庆,苏梦,方展,茫然不知。
青年看着他,脸色阴沉的玩弄手里折扇。
“你看,这老头,这个,还有我爹,那一个年纪都比你大,可是,你向前他们不敢向后,你蹲下他们不敢抬头。”
“我记得一本书里写过:为尊者所向辟易,不以岁月争长短。您不是尊者,说出去谁信?”
青年人一愣。
他的身后,三人同时心气一松,汗流浃背。
“有意思,有意思!”
过了片刻,青年人脸上阴云散去,他满脸笑容轻摇折扇站了起来。
“丁师,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