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闻大姑娘的模样生得清丽无双,今儿一见,到底是名不虚传的,特别是这一双眉眼真想让人挖了,收藏去呢。”
文姨娘拿着帕子掩唇笑着,抬手间似乎蔻丹断在肉里了,隐隐透出些许血渍,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却仿佛浑然不觉得疼似的,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慎得慌,起身挡住了燕儿和喜鹊,冲着谢氏的方向低声唤了句母亲,文姨娘这才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嗯。”谢氏哼了一声。
“你是齐府的大姑娘。”
“是的,母亲。”
“齐府的大姑娘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鲁国公府那边你有何打算?”
“女儿自当赴约。”我沉吟着说。
谢氏俾倪地瞧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道:
“你?赴约?呵,不若让你小妹去替你赴这个约吧。你小妹性格聪敏,乖巧伶俐,惹人怜爱。若是小妹结了亲,也自是忘不了你的好处。”
谢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仿佛许了我些好处,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莫不要不识好歹。
只是,不识好歹吗?
我一口气堵在心口,忍不住勾起唇来,出言讽刺道:
“母亲的算盘声实在是太响了,吵得我心慌。”
谢氏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生气。
只是悄悄地站去了文姨娘的身后,下意识地抚上了脖颈上的伤口,淡漠地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说:
“就这么说定了。”
语罢,她唤来秋月,说了句,大姑娘身染时疫,不便出门,需好生静养后,便让丫鬟婆子们将院门给封了。
“大姑娘,她们真的把门封了!”
燕儿自谢氏和文姨娘一群人走后,便眼瞧着秋婆婆和秋月指使着四五个丫鬟婆子要封院门,她冲出去理论,却被秋月一杖子打了回来。
院门口响起叮叮梆梆的敲打声,燕儿顾不得疼痛,只能焦急地趴在门上,不断地拍打着院门,越拍越恼火,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你们这群狗鼠辈!啖狗粪!奸奴恶婆子!放我家姑娘出去!”
“啖狗粪!啖狗肠!啖狗屎!”
燕儿越骂越起劲。
只听嘣的一声,院门回弹回来,好大力地撞在了燕儿的脑门上,瞬间鼓起一个包,她抱着头蹲在地上,从门缝里瞧见秋月恶狠狠地盯着她,啐了一口吐沫,说:
“你这小浪蹄子,等回头门开了,看我不弄死你!”
燕儿见状也毫不示弱地冲着秋月回吐了一口,咬牙恨道:
“你来呀!我等着你!”
说罢,燕儿扭过头,再次用力地砸起门来。
时至酉时,燕儿砸了一下午的门也有些累了,她回屋给自己倒了口凉茶润润嗓子,嫩白的小脸已经胀得通红。
“燕儿。”
我拉过凳子让她坐下,额头上的包没有及时处理,现在已经肿得老大。
我将从小厨房里拿出的刚煮好的熟鸡蛋,细细地剥了皮,贴在燕儿的额头上,慢慢地给她滚了起来,边滚边想着早前文姨娘的眼神,越想越觉得诡异。
“大姑娘,您有没有觉得那个新晋的文姨娘长得很是面善……有点像……海棠姐姐?”
“海棠?”
我滚鸡蛋的手顿了顿,仔细想来,似乎眉眼处是有点像的,但海棠的眉眼更显娇媚,文姨娘似乎清丽许多。
“不,不是像海棠姐。”
在我沉吟的当口,喜鹊拎着把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铁锹走了进来,她的袖口和裤腿都挽得老高,绣鞋上还有些泥泞。
只见喜鹊走到燕儿跟前儿,端过面前的茶碗一言而尽,犹豫了小会儿,看着我说:
“是像大姑娘!”
“是了!是像大姑娘!”
燕儿闻言反应过来,也跟着目光如炬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