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天火,要我说,就是李六他们做事不仔细。你看,谷场这稻草堆得乱七八糟,撒的地上都是,火不就顺着烧过去了。”
“是啊,脱谷子都不是按照老李在的时候在地里直接脱了。”
“李六也不是会干活的,没有章程,让谷场乱得跟你家的鸡窝一样。”
“别瞎说,我家的鸡窝可干净了,当家的夸我几回了。”
……
三当家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有了思绪,他让手下在谷场多点了几个火把,然后弯腰看了看,从谷场到稻田里确实有几条稻草灰烬的线路,但是不是这个原因引起的火灾,还待验证。
他决定对李六他们审讯一番,于是他站直身,大喝一声,“李六,还不给我滚出来。”
李家一大家人扑腾扑腾跟青蛙下水似的,都跪在了孙大郎旁边,口中也直喊冤枉。
他们一大家人因为男人少,一直没在寨子的核心处做事,好在他们这一支,合起来人也算多,再加上李六的父亲李老爷子从年轻起就是一个老庄稼人,不仅种地产量高,各项农活什么时候做也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过去几年风调雨顺的,寨子里的地就也连着几年都是大丰收。本来这一家人做事一直还算勤勉,但近一年来不时有人被罚来种田,他们慢慢的学会了偷懒。
上上个月(六月)李六的父亲去世后,他们就没人安排活计了,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乱七八糟的一顿乱做。
一会儿割稻子,割稻子割累了,就坐在谷场歇息,又怕别人说,就拿着稻子脱谷子。
有媳妇还埋怨公爹以前真是劳碌命,不晓得享福,非要他们在地里脱谷。
“冤枉啊,三当家,我们真的不知道!”
“都怪那天火,不然稻子也不会烧没了。”
“是啊是啊,三当家的,都是那天火啊!”
李六几家学会了偷懒,嘴巴也笨拙得很,只会喊冤,还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干活干得腰酸背痛呢!这他们也不知道会突然有天火啊,要怪就怪天火,咋能怪他们呢?
三当家的面色越来越黑,“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给我上刑。”
就在这时,李家突然有一个妇人冲出来,“三当家的,小妇人有下情容禀。”
三当家眉毛一皱,正打算不理,有一个手下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三当家的,这个妇人就是那个四当家的旧识。”
三当家的听完,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流言,有些意会。
他挥手示意几个准备用刑的手下回来,对跪着的妇人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听听你有何下情。”
那名跪着的妇人开口谢过,才利索的回话。
“本来小妇人是不好说出来的,事关小妇人名声,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粮仓着火那会儿,小妇人在那边的林子里出恭,恰好看见了俩个灰衣人急匆匆的往稻田那边去。
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想必就是孙大郎兄弟。
三当家的您瞧,他们穿着灰衣服,这腿上还挂了几个苍耳,要知道这苍耳可是只有稻田后的小林子里有!
着火了,不去救火,反而往山里跑,可没这个道理!”
柳青青听着这个妇人的话,内心感叹,这话一出可是把孙大郎兄弟钉死了。
谷场上的人听完这段话,神态各异,有震惊的、有讶然的、有恍然大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