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说,双向负责,大家都很辛苦,产生很多不幸福感,尤其是农村,儿子越多,父母的幸福感越低,争来争去。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还有一种可能,牺牲我们这代人,自己双向负责,而不让子女承担赡养义务。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责任的另外一部分,是自发的,聆听内心深处的声音。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我见过父母到处说儿女坏话的人都有。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我也见过儿女骂母亲是狗东西的。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那一代人的行事风格,有社会大环境的原因。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吃,多吃点,慢慢想。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如果无法做决定,投硬币也是一种选择,遵从天意。
阿婉笑。
阿炳说,阿杰最近还好吗?
阿婉说,每天上班下班。
阿炳说,我好久没有见到他,有空去看看他。
阿婉说,每天都在公司。
阿炳说,他谈朋友没有?
阿婉说,他和阿慧走的很近。
阿炳说,其他同事呢?
阿婉说,都还好。
阿炳说,朋友怎么还不来,我打个电话问问。
在阿炳打电话的时候,阿婉用勺子舀一勺子汤给阿炳,阿婉再用勺子舀一勺子汤给阿婉。
阿斯推门而入,朝着桌子走过来,阿婉看着阿斯,阿炳扭头看着阿斯。
阿炳起身。
阿炳说,这位是阿斯。
阿婉起身说,阿斯,你好。
阿炳说,这位是阿婉。
阿斯说,阿婉,你好。
阿斯在阿炳的旁边坐下来。
阿炳给阿斯倒满酒,阿婉落座,她的鞋子不知道啥时候又已经穿好。
阿炳说,到华强北有事?
阿斯说,硬盘已经坏掉,我过来找人做数据修复。
阿炳说,多少钱?
阿斯说,三千。
阿炳说,有重要资料?
阿斯说,一个算法的计算过程,都在里面。
阿炳说,能修复吗?
阿斯说,已经没有希望。
阿炳说,为什么?
阿斯说,机械硬盘的螺丝被我拧开过。
阿炳说,重建,饱餐一顿,酝酿好状态,把过程再走一次。
阿斯说,只能这样。
阿炳说,喝酒。
三人碰杯喝酒。
阿斯说,早上在华强北,发现福田区房价已经到两万四。
阿炳说,和上个月对比,应该有跌落,上个月是两万五。
阿斯说,深圳均价是一万八。
阿婉说,你买房没有?
阿斯说,打击人的方法有很多个,偏偏要问有没有买房。
阿婉笑。
阿炳说,现在深圳竟然也学别人,弄出一个学区房出来,特区不特。
阿斯说,这学区房真有点扯淡,房地产绑架教育,比起封建社会还不如。
阿炳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根基,其他的高精尖的东西发展不起来,只能玩钢筋水泥。
阿斯说,为什么发展不起来?
阿炳说,一直奉行拿来主义,没有原创输出,根源是认知不够,根源是抱有幻想。
阿斯说,这样差距会越来越大。
阿炳说,老百姓有的是钱,没有投资渠道,要么股市,要么楼市。
阿斯说,如果教育被房地产绑架,教育就是剥削工具。
阿炳说,发展的代价,你不信就和你没有关系。
阿斯说,有钱就上好学校,没钱就没有学校上,社会不是在进步,封建社会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阿炳不吭声。
阿斯说,科技进步不是为了让人更像动物。
阿炳不吭声。
阿斯说,那些房产中介就是为虎作伥。
阿炳不吭声。
阿斯说,那些敲锣打鼓的广告公司,就是剥削的帮凶,就是舔狗。
阿婉脸色顿时煞白,提着包,离开座位。
阿斯脸色通红,站起来,看着阿婉推门而出。
阿斯说,咋气呼呼的就走,是不是因为我说的啥话?
阿炳笑。
阿炳说,不是你是谁,你咋不再晚点来,等买完单,这一走,只能我请你。
阿斯说,让女人买单,你也好意思?
阿炳说,偶尔找下感觉,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阿斯说,她是干什么的?
阿炳说,广告。
阿斯说,哎呀。
阿炳说,你给国企做系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帮凶?
阿斯说,有想过,有犹豫过。
阿炳说,最终还是屈服于利益。
阿斯说,如果是你,怎么选择?
阿炳说,我最近在读《道德经》,还没有读懂,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结论,所以没有立场。
阿斯说,老子的《道德经》?
阿炳说,我在思考一句话?
阿斯说,哪一句?
阿炳说,道可道,非常道。
阿斯说,什么意思?
阿炳说,可道之道非恒道。
阿斯说,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阿炳说,明白道,就可以看到平衡,看到趋势,就可以看清自己的位置,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立场。
阿斯说,有点高深,这种理论,我不太相信。
阿炳说,为什么?
阿斯说,可道之道非恒道,怎么证明这句话是正确的?
阿炳说,无法证明它是正确的,只是一句假设。
阿斯说,可道之道非恒道,你怎么理解?
阿炳说,道在没有人之前,就存在,在没有文字之前也存在。
阿斯说,有道理。
八月初六,石榴木,冲兔煞东,玄武。
就在阿斯和阿炳喝酒之际,阿靖正在和阿来在罗湖区翠园东晓中学附近的一个小饭店研究军机大事。
阿来说,为什么历史上历次均田地,口号喊得震天响,均来均去,地主最终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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