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小丫鬟就带着小寇准偷偷地摸出了寇府。此时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零星的几个打扫街道的老汉,寇准问道:“蝉儿姐姐,咱们这是去哪里呀?我娘呢,我姑姑呢?”蝉儿呆了一下,道:“少夫人和小姐,他们都去凉州城老爷那儿了,咱们也去,好不好?”寇准乖乖地说:“好,可是蝉儿姐姐,我饿。”
蝉儿心思细腻,临出来前,也没忘记带一些金银细软,这时候就牵着寇准的手一边走一边嘱咐:“少爷,我这就带你去买点吃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跟别人说你是寇家的小少爷,不许说你姓寇,好不好?”
寇准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呀?我叫寇准啊,为什么不能说?”蝉儿弯下身蹲在寇准面前,揉着他的小脸说:“这是因为啊,外面坏人多,咱们两个出门在外,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欺负我们的,会把我们的钱抢走让我们饿肚子,会把你的蝉儿姐姐也抢走,你愿意这样吗?”
寇准道:“我不愿意,那我不说就是了,从今天开始,你还叫齐蝉儿,我叫齐准,你是姐姐,我是弟弟,你说这样好不好?”他年纪虽小,却很是聪慧,居然连姓名都想了,蝉儿不由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真乖,咱们走吧。”
这时候路边卖早点的小摊子已经摆出来了,蝉儿就带着寇准去买了几个汤饼,边走边吃,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进城贩卖货物的商人、卖柴和卖菜的老农,都在城门口排成了长队,接受守门士兵的检查。俩人出了城,向路边摆摊卖茶叶蛋的大婶问了问去凉州的方向,那大婶说道:“小姑娘,凉州离这儿可不近呐,你们姐弟两个,也不怕遭到贼人?”
蝉儿硬笑了一下说:“不怕,我们是穷人家的儿女,身上又没有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大婶仔细端详了一下正值妙龄的蝉儿,再看看寇准,暗自担忧,却还是说道:“凉州城在咱们这西南方向,你顺着这条路往西,穿过回雁山,再往南,找不到路的话,就多问问人吧。”
蝉儿听了,拉着寇准弯腰鞠了一躬,说:“谢谢大婶。”这大婶笑道:“好孩子,去吧,路上小心啊。”
两个人便手牵着手一路往西而去,一路上只见青山绿树,四月份的天时,居然还有蝴蝶飞来飞去,蝉儿到底是少年心性,渐渐的将昨夜的惨案抛在脑后,边走边玩,到了天色将暮的时候,不觉已经过了回雁山。
寇准虽是聪明伶俐,却终究不明白为何祖母、母亲等人一句话没留就走了,不是说好的给娘看病呢,怎么又跑到爷爷那里去了呢?对此蝉儿也只好搪塞过去,哄着他高兴。
当天晚上,俩人就在回雁山的山脚下歇住了,就着溪水吃了些冷饼子,然后又躲到林子里没有足迹的地方,找一片灌木丛躺进去睡觉,寇准平时做锦衣玉食的少爷惯了,此刻虽然偶有微词,吃蝉儿一哄,倒也耐得住性子。毕竟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爬起来,找到了那条往南的路,也顾不上肚子饿的乱叫,只是个走,只盼望能够遇到人烟,好讨些吃食。
没想到这条山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走到傍晚,寇准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也不肯走了,蝉儿便哄他说:“再走一会,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就有人家了,咱们去讨点饭吃,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翡翠糕。”寇准道,“我真的好饿啊蝉儿姐姐,走不动了。”
蝉儿没办法,只好背着他走。没想到过了前面路口,路边真的有一户人家,茅草屋,屋前围着一圈篱笆,炊烟袅袅,升腾在朦胧的暮色之中,一股饭香味扑面而来。
俩人都是大喜过望,忙上前去敲门:“有人吗?”
“谁呀?”话音刚落,从屋子里出来一个花白胡须的老汉,他站在屋檐下看了看,走了过来:“原来是两个小娃娃,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家,在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