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道:“爷爷,我和我弟弟是去姨妈家探亲的,天晚了,能不能在您这里歇一晚?”
老汉“噢”了一声,说原来如此,就开门让他们进来,进了正堂,只见这屋里家徒四壁,没什么家什用品,老汉给她们二人找了小凳子坐下,说道:“饿了吧,要不要吃一点?”
寇准早已急不可耐,连声说道:“要吃,我快饿死了,爷爷。”老汉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出去了。不一会儿,端进来几个窝头,一碟咸菜,说吃吧,又自去端粥。
寇准哪儿吃过这个,嘴都耷拉到肚皮上了,蝉儿只得哄他:“好弟弟,快吃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呀,明天咱们还得赶路呢。”寇准虽是少爷,却没有少爷习气,噘着嘴吃了两口,竟也吃得津津有味。老汉端着粥进来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怎么两个孩子上路,家里大人呢?”
“我们要去凉州投奔姨母,家里大人上个月生病死了。”蝉儿答道。
“噢,原来如此。”这老汉若有所思,却不急着吃东西,捋了捋胡须又道:“那这一路可很是艰难啊,山路很不安全,不仅有狼虫虎豹,也许还有打劫的贼人,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说着,他站起身来:“老汉我年轻的时候进山打猎,有个老猎人送了我一块香精,用香囊包了带在身上,虎狼就不敢近身,我老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们了。”说着,走去了里屋卧房,然后拿了一个青布香囊出来,昏暗的油灯下,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发出来。
蝉儿连忙拉着寇准起身接住:“谢谢爷爷。”这老汉笑眯眯地坐下了,说:“快坐下吃吧。这香精可是个好东西,据说戴上以后吃的好睡的好,能长命百岁呢。”蝉儿听了,就把它系在寇准的脖子里,贴肉藏着。蝉儿说:“它真的能让老虎都害怕吗?”老汉道:“那当然,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骗你个小丫头不成?”
寇准在一旁接口说:“爷爷,你这个咸菜真好吃。”说的老汉也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蝉儿姐弟两个就宿在这里,老汉却是个好人,为她们包了一大包的窝头,让她们带着路上吃。
第二天早上俩人醒来,却寻不见了老汉,想是出去做农活去了,便把门关好,沿着小路一路向南而去。
走了约摸四五百米远,蝉儿无意间回头看时,却见老汉的房子那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草地,连棵树也没有,哪里还有什么房子,不仅惊得瞪大了眼睛,心说莫不是遇到了鬼,可是,鬼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好心。打开包裹看时,窝头还在里头,发着稻谷的香气,再去摸那包香囊,硬硬的还在,她也不说话,只是跪下来朝那里磕了几个头,拉着寇准的手继续上路了。
此后这一路,说不尽的风餐露宿,纚风沐雨,常言道好人有好报,她二人有时找不到路或是饥食无着,总能遇到好人家救济一二,如此行了半月,不一日,终于来到了凉州城下。
凉州太守寇修之掌管一郡之地,手握数万兵马镇守西凉,很是得皇帝信赖。寇修之今年已有五十六岁的高龄,平日里若无战事,只在太守府里安坐,这天正坐定喝茶,听到下人来报说外头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只有八九岁,自称是寇老爷的孙子,叫寇准。他心下不禁疑惑,我那孙儿确叫寇准,只是他在高凉城老家,有妻子和儿子一大家人照料,怎会来此?便叫他们进来,待管家把这二人叫进来,蝉儿跪下哭喊道:“老爷……”小寇准一把扑进他怀里叫爷爷时,他不禁呆住了。
他搂着孙儿,看着他脏兮兮的小脸,问蝉儿:“发生了什么事?”蝉儿便忍不住放声大哭,寇准还不明白他的蝉儿姐姐怎么哭了,寇老爷子心知必有变故,便叫管家带小寇准去沐浴更衣,用些吃食,将丫鬟蝉儿带到花厅,一脸肃穆道:“不要哭了,家中发生什么事了,快快说来。”
蝉儿便将几位主母因病去普济寺进香未归,夜晚却有几个光头大汉来到寇府,将寇府上下满门杀得干净一五一十地说了,只听得寇老爷拍案而起,圆睁双目喝道:“好贼子,定是那帮贼和尚所为,竟敢做到我的头上。”
他当下就安排了下人将蝉儿好生招待,自己却先去书房给白水县的长子寇赞修书一封,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观此事定与普济寺有关,尔之母亲妻妹此刻或已身处熔炉,但望我儿接到信后不必心焦,为父掌管一郡兵马,自当立刻点兵,不日踏平淫寺,解救其等,你虽为一县之长,却无兵马,不可轻动,只尽忠职守即可,一有消息,即刻告知。”
他救人心切,急如星火,当下便命下人传令给几位副将,到太守府集合,而后又去见了蝉儿和寇准,告诉他们要好生在太守府里,不要乱跑,并嘱托蝉儿照顾好寇准,一壁聚兵点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