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林月浅重回一世再见到他,心中仍是犯怵,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见过夫子。”
她低着头,傅云深却还想着方才见她眼下乌青,面色憔悴,瘦弱得仿佛风中弱柳,心中的心疼凝在眉间,可外人看来却像是他眉头紧蹙。
过了好一会,没有听到声音的林月浅抬起头,见到他皱眉,顿觉大事不妙,解释道:“我已经着人去跟夫子告过假了。”
傅云深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背在身后的手抽出一只端放在腹前,掩饰自己的慌乱,“我知道,今日只是作为夫子,来关心下学生,节哀。”
林月浅福了福身,“多谢夫子。”
傅云深走向灵位,上了一炷香,祭拜一番后,又对林月浅说道:“这几日就不必上书房了,功课也不用急着交,暂且放放。”
林月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话可不像一贯严抓功课的他说的话,之前大哥林云礼病得下不来床,他还日日去催人交功课。
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傅云深清了清嗓,重申道:“现在暂且放放,日后加倍补回来。”
林月浅应了声“是”暗想还好那些功课上一世她都已学过,要补也不难。
傅云深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面无表情站着。
林月浅在等他发话,见他半天也没开口,心中纳闷,又不敢多言。
过了一会,傅云深察觉到她有些不自在,便称有事先走,行至门外回头望着那又跪下去的瘦弱背影,满眼心疼。
轻叹一口气后,他抬脚离去,迎面大步走来一个侍从,对他说道,“四姑娘,还好吗?”
傅云深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问题,径直走开,腹诽道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亲娘离世,哪里还有好的。
阿九立马抿紧了双唇,没一会,又问道:“少主......”
傅云深停下脚步,“要叫公子。”
阿九立马捂住嘴巴,傅云深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走着。
“那公子今晚还要上房顶吗?”
傅云深这下彻底不想理他了,加快了脚步,把他甩开。
阿九也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大半夜不睡觉守在人家房顶的是他,天还没亮就要来看她的人也是他,自己也只能陪着睡不好觉。
他暗暗委屈,抬头看傅云深已经走出了好远,他连忙一边喊着公子,一边跟了上去。
太阳渐渐升起,驱逐了黑暗,却驱不散萦绕在林月浅心头的哀伤。
她失去了母亲两次。
或许是在跟自己较劲,想让身体上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过度沉溺在伤痛中,林月浅始终跪着。
她要保持清醒。
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