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余茵会毫无防备地让路饶留宿,这屋里两间房,足够他们一人一间,互不打扰。明早路饶会做好早餐,敲醒姐姐的房门,余茵则会到负一去取那辆自己最低调的车,掐准了时间送路饶的晨训。
但今天,路饶摁亮手机看时间,九点一过,她就开口赶人:“你回宿舍吧,时间不早了,明早还要训练。”
路饶微笑:“不是有两个房间吗?我想跟你待得更久一点。”
余茵像是没听到他暧昧的用词:“房间里的床都没有收拾,我也不在这儿住。”
她起身,突如其来的悠长钟声在她耳边敲响,她看了眼路饶,他却似乎听不见。
声音不吵闹,却让她有种要从梦中苏醒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没对路饶表现出异常,强撑着发出声音:“你下楼等我,我换个衣服,我们一起走。”
路饶背过身去,眼底一片晦暗,他尽量自然地回答:“好,那我先下楼等你。”
门阖上,路饶迈步下楼,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楼道里洒落的月光,心里一步一步默数着台阶,转移着注意力。
没事,没会儿还会见到。
他反复地告诫自己,以此安抚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门里,余茵耳边的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她的眼神几经变化,最终趋近清醒、平静。
白光袭来,余茵猛地回神,她回到了游戏舱。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本次游玩时间两小时,身体体征平稳,无明显排异反应。玩家是否进行情绪涤除?”
余茵放空了两秒,才从过于真实的副本中回过神,她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很平稳,心跳频率也正常,考虑片刻后问:“我是否可以在下次游玩时再进行情绪涤除?”
机械音一板一眼地回答:“可以,玩家可以随时进行游戏相关内容的情感涤除。”
余茵面无表情地推开游戏舱门,她倒了杯冰水喝下去,感受着首次游玩结束后她的变化。好像除了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多了许多未曾体验过的情感外,也没什么。
回到现实世界前几分钟的钟声应该包含中特殊频次的声波,能够平复情绪、稳定心神,让玩家有缓冲,不会因为骤然登出游戏而产生身体不适。
余茵之所以没有选择立刻涤除情绪,是因为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情感交互的逻辑,运用到工作上。
休息了一会儿,余茵到书房打开光脑,思索着要从何入手。手搭在光屏上好半天,却没有打出一个字。
她发现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投入工作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路饶还在楼下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