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姗姗来迟,身着华服,倒是比往常更加严肃,也更加精神。
他径直进入祭堂,坐在了正厅中的首位之上。
奚宁见人都到齐,向众人颔首示意后,面带微笑道:“今日烦请大家前来观礼,见证我的外孙女成为五房的继承人!”
二长老心中本就火气旺盛,只因大长老到来,才稍有压制。
此时听了奚宁的话,不顾形象地跳起来,仿若被人踩了尾巴般气急败坏:“你放屁!这孩子是我二房的,被你昨日强要了去!你这疯妇,竟想让我的重孙女继承你们五房?简直是荒唐!”
奚宁被责骂却并不恼火,她笑着,略带歉意张口解释:“二伯,我当然知道这孩子本应在二房名下,无故夺人子嗣,我可做不出这等不光彩的事情。但这孩子五房要定了!族规早已言明,五房专司阵法,负责将奚族特有的阵法之道传扬下去。族中所有具备修习阵法资质的族人,皆属五房,五房家长须视如己出,倾力培育,其中资质优秀者,继任五房。”
二长老彷如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话,阴仄仄地嘲讽道:“奚族已近五十年没有生出阵法师了,你该不会是认为,这个出生还不满一日的幼鼠有修习阵法的天赋吧?”
舒梨躲在奚宁的怀中,对这个太爷爷实在是生不出好感。自己毕竟是他嫡亲的重孙女,怎地在他的话语之中,一点儿亲情都听不出?
在座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大部分也是认为奚宁受了打击,得了癔症,为了抢夺二房子嗣胡乱扯谎。
“肃静!”大长老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是与不是,按照族中规矩一试便知。老四,向来这些事都是你负责的,今日,你便按照族规,为这孩子逐一测试。一切都按照规矩来,不得出一丝马虎。待结果出来,该入哪房,你也当着大伙的面记入族谱!”
二长老见大长老的语气及处理事情的方式没有丝毫的偏倚,心道:虽然大长老气恼二房的所作所为,但想必大长老不会与奚宁沆瀣一气,毕竟在座的长老、掌事和统领大半都是二房的人……
想到这,二长老便不再言语,冷着一张脸等着看“好戏”。
四长老接下这份差事,匆匆去内室准备测验的用具。
四长老看上去老实本分,模样十分和善。但若是你以此认为他好欺负、好糊弄,那边错到天边去了!
他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曾在山野中半年未归,待到回来时,浑身沾满了血疙瘩,那都是长时间浴血战斗造成的。
许是年轻时杀戮过盛,年纪大了之后,四长老便向大长老要了个最清闲的差事——掌管族谱,每日里逗逗幼鼠、喝点闲酒,像个普通的庸庸碌碌的老者。
“按照族规,凡是新生幼鼠,都须即刻验明血脉等级。昨日匆忙,没有及时查验,今日既然要为这孩子测验修习阵法的资质,那么血脉等级便一并验了吧。”
奚宁点点头,将紧紧捂在怀中的舒梨往四长老面前递了递。
四长老一手拿着细长中空针管,一手正要解开包裹着舒梨的襁褓,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声哼唧:“不要!不要!扎针疼!”
短短的几个字,让这祭堂正厅之中仿若冷水滴入了热油之中沸腾了起来,差点掀了屋顶!
在座的都算得上在奚族之中修为深厚之人,舒梨的话音虽然微弱,可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千万年了,整个奚族,乃至整个青玄山脉都没有出过这样的妖兽!所有的妖兽都是需要经过数年的修习,有了修炼基础之后才慢慢开启灵智口出人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