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青棠才转身朝向池远。
池远脸白的像张纸,眼中压抑破碎,他大跨步几步上前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只在几层楼梯下抬着眼紧紧的看着她。
她站在高处,一袭落地的雪白长裙,头发高高挽起,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美丽的容貌,斑驳月影下,裙子闪着微弱细碎的光芒,像极了闪闪发光的漫天银河缀于裙摆。
两人高度的参差,她垂着的眸便也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居高临下,似未曾落下枝丫的初雪,带着几分清寒和疏离。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这么近,池远却觉得远的可怕,他只要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可悲哀的再也不能像那个时候一样无所顾忌的向她伸手。
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似潮水般汹涌的从他心底翻滚,冲到他的咽喉处,他开口,尝到血腥味,似被刀刮过,声音嘶哑难听。
“我没有让别人成为你的替身,我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我的心理医生.....”他慌乱急切的想要解释,但还未等他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她眉眼平淡:“你其实不必与我说这些,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树影摇曳间掩住她白皙的面容,光影交错间,她面容平静又过分冷漠,像是俯首倾听信徒祈求而无欲无求的神明,那般白玉慈悲的面相下是一颗冰冷的心。
神明开口亲自赐予他死刑。
“班长,支撑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久久不忘的不一定是爱意,或许还有愧疚,但是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你看到了我现在很好,所以别喜欢我了,换个人喜欢吧。”别再愧疚了,七年时间,你该走出来了。
“你不该是这样的,我认识的那个班长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希望你能恢复从前那样。”阳光下整齐校服的少年啊,你应该永远也那么干净沉稳。
“七年前的种种不是你的错,命中该有这一劫,我不怪你,你也应当早日走出来。”
“最后,也祝你早日寻得所爱。”忘了我吧。
声音被风吹的好远好远。
池远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侍从请他离开,他才神色恍惚摇摇晃晃的走开。
池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觉得一颗心好似要碎掉,连着他这个人。
他眼前一片漆黑,不知不觉意识陷入黑暗中。
七年来,他每日每夜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在一片深黑色的大海中间漂浮挣扎,周身广阔无际,迷雾弥漫,没有尽头,可他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支撑他浮起来的物体,恐惧已成麻木,他在这冰冷安静的黑色大海中不知飘了多久,突然海面上亮起了金光,他虚弱恍惚的抬头望去,看见一颗金黄色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驱散了迷雾,他终于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如果有了光,那就有了白昼,会驱散寒冷和恐惧。
如果他从没享受过太阳的温暖,又怎么会恐惧黑夜的寒凉 。
——
“你方才说什么,班长自杀了。”青棠一脸懵逼的看着前面这个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白衣女孩子。
难道是她昨天的话太狠了,把人给刺激到了。不是吧,她都说了不怪他了呀,难不成还真的爱她爱的要死,不能吧。
反正她是不太能理解的。
这女孩叫做白若,熟悉是因为容貌有八分相似,眼角下却生一颗小痣。
陌生则是因为她真的没见过这人。
青棠偷瞄着她的脸,也被震惊到了,如果不是确认她爸妈就她一个女儿,她还以为这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这世界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心中暗暗吐槽着,差点忘了正事。
白若苍白着脸恳求道:“许小姐,求你去看他一眼吧,他已经没了求生意识,他喜欢你,只有你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