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e,这里。”曾辛笑着冲于铭远招手。
于铭远看过来,视线扫到杨臻时,微微一顿,但并没有多做停留。
曾辛:“你瞧,这就是我说的缘分。”
杨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于铭远,听曾辛语气亲昵地叫他archie时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他的英文名字。
archie,杨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于铭远在杨臻生命里缺席的那两年像一张空白的拼图,archie这个名字成为出现在空白画布上的第一块拼图。
“我和他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我们不仅仅是校友。”曾辛凑到杨臻耳边继续说,“我们在一起了两年,我还是他的前男友。”
杨臻猛地回头,他去伦敦时,隔着雨雾,那人又带着口罩,杨臻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此刻再仔细观察,曾辛的这张脸和那天他看到的黑衣男人逐渐重合。
火药味儿很浓,杨臻猜想曾辛是知道他和于铭远之间的过往的。
杨臻和曾辛还在对视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杨臻冷笑了一声,同样凑到曾辛的耳边,说:“哦,前男友啊。”
前字的语气加重,这句话杨臻说得阴阳怪气。
曾辛笑了:“前同事和前男友,哪个更亲密,杨总分不清吗?”
杨臻后槽牙咬紧,刚要反击,于铭远说话了:“你们聊什么呢?”
曾辛转头,笑着说:“没聊什么,说了些工作室的事儿。”
“你说的朋友,就是他?”
于铭远和杨臻之间隔着曾辛,曾辛身材又高大,杨臻不得不探出上半身,越过曾辛,看到于铭远点了点头。
“archie可是我各种意义上的理想型,无论是合伙人还是另一半,虽然还在努力争取中。”曾辛压低了声音,“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包间里音乐聒噪,曾辛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杨臻一人听到了。
杨臻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冰镇过的酒液流入胃袋,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但杨臻毫不在意,他说:“还在争取中……你挖我墙脚经过我同意了吗?”
“嗯?”曾辛疑惑地挑眉。
“他当初离开贰拾的辞职申请我可没批,至今公司还给他交着社保公积金,发着基本工资,他怎么不算我贰拾的人呢?”
杨臻的视线落在于铭远身上,他看到于铭远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都这么久过去了,杨臻竟然还没解除他和贰拾之间的劳动关系。
曾辛似笑非笑:“杨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哪有员工要辞职还不批的?格局要大一些。”
“什么叫强人所难,把人困在一间刚起步的小作坊里才是强人所难。贰拾是他永远的退路,无论他决定去哪里,只要他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曾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被杨臻的那句小作坊给气笑了:“杨总别太自信,他现在人在我这里,而你,什么都没有。”
杨臻冷哼了一声:“哦,前男友也别太自信。”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嘴仗,谁也不服谁。于铭远不耐烦地开口:“你们有完没完?我先走了。”
“等等……”杨臻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杨臻只来得及和林聪打了个招呼就追随着于铭远的脚步离开了包厢,这其实是很失礼的,但此刻杨臻顾不了那么多。走出包厢时他回头看,曾辛正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酒。注意到杨臻的视线,曾辛冲着他遥遥举了个杯,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来。
杨臻没理他,走出酒吧大门时,看到于铭远正靠在门边发光的玻璃墙上抽烟。
最后一次失去于铭远的消息到现在,杨臻觉得他对任何事都再也提不起兴趣,世界从彩色变成黑白。但今晚,被曾辛呛了一顿,又得知于铭远现在是单身后,他好像又活了过来,重新看到了两年前那个谁都不服的自己。
杨臻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烟盒,还是红塔山。
“在英国抽什么烟啊?”杨臻伸手,从烟盒里抽了一支。
于铭远:“kent和三五,没什么意思。”
杨臻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划过喉咙,这两年,他已经很习惯这个味道了。他抽于铭远曾经喜欢抽的烟,穿于铭远喜欢穿的老头背心,即便于铭远不在,但于铭远的那些习惯被他学来,用来安慰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
“请你吃个夜宵?”杨臻问。
于铭远掀起眼皮,视线落在杨臻脸上,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杨臻看他一直没说话,问道:“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于铭远才说:“行,吃什么?”
杨臻冲于铭远微微偏了偏头,示意他跟上。
上了车,杨臻把手机递给了梁师傅,梁师傅看了眼位置,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一家大排档门口停下,梁师傅把车开走找停车位去了。杨臻带着于铭远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