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豫点点头,算。
威妹问:那约你吃火锅,算不算数?
这一天,吴豫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从重庆的南端去往北端。他很容易就应聘进了刘浩东的车行。
吴豫说,不好。
吴豫干活踏实,很快就和一众技工打成一片。威妹时常会在休息日,搭乘轨道交通,来江北看吴豫,两人会一起去吃火锅。吴豫吃不惯太辣,上桌就点鸳鸯锅,一半红油一半白汤。威妹却总是觉得微辣不过瘾。重庆妹子对人妥协,说过最软的话,大概就是“好嘛,鸳鸯就鸳鸯……”
然后,吴豫见著威妹眼中的失落。威妹问,这裡不好吗?
两人在一起吃饭,威妹的话就明显比吴豫多。
吴豫说,我想换个工作。
有时候吴豫收工晚,吃饭得迟,威妹就等在工厂外面的石墩上坐著等他,她一边咳瓜子,一边看吴豫,这人有点“莽”,重庆话就是形容人傻,但是常常又非贬义,女生称男生是“莽子”,多半就是说你带点可爱的意思。
威妹问,吴豫你去干什么?
二人每次相聚的晚餐都会在九点前结束,因为时间若是晚了,轻轨收班,威妹打车贯穿重庆南北,将会很贵。
这还不简单?吴豫这些年什么工种没做过?
白天的里,车行的风扇呜呜的转著。
吴豫眼前一亮:车行急聘维修工。
吴豫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刘浩东,经营著一家维修改装车行,在江北区红旗河沟往黄泥磅方向。
“都都都。”一辆宾士在大门口按喇叭。
次日,吴豫在搜索页面上输入了刘浩东的身份信息。在工商部门网站查到了刘浩东公开的工商信息。
吴豫惊醒,打开门禁。
威妹去了片刻,就返回,拿著2509房间客人的预留信息,吴豫一看:“刘浩东”。
宾士从保安亭开过,吴豫和车裡的人打招呼。
吴豫连连叫好。
吴豫认出他就是刘浩东。
威妹白眼翻得老高:“现在没有老山城了,改夺命大乌苏吧,口感也近,劲大。”
以吴豫的基本功,和刘浩东交熟,他只用了三个月。刘浩东很快就对吴豫欣赏起来,这小伙子吃苦耐劳,技术到家。
吴豫一拍手:“没问题!再加老山城。”
每次刘浩东回来,会把钥匙扔给吴豫,吴豫给驾驶座铺好塑料垫子,自己上车,帮他停车。刘浩东看著这个细节,不错,这小子,还特细心。
威妹道:“我要去重庆大学背后吃洞子火锅!”
“倒,继续往后倒。”
吴豫道:“啊?”
技工指挥吴豫将老板的宾士汽车倒入车位。
威妹道:“不行!”
“好,停。”
吴豫道:“算我的,就当给那天失约向你赔罪。”
一个夜风微凉的凌晨,吴豫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他走到桌边,翻出了一张跌打药膏贴在腰上。他内心暗笑,自己果然不是当年的年轻人了。
“那……”威妹摇摇手裡的啤酒。
突然他听到外边有电焊的杂讯,他赶忙起身查看。
“是。”
吴豫打著电筒出来,看见维修厂房灯亮著,刘浩东在裡面忙进忙出,厂房中间放著一辆改装车。
“就这么简单?”
刘浩东也注意到了他,朝吴豫喊,过来帮忙。
吴豫道:“那人我好像认识,我确认下。”
刘浩东从外边推了个轮胎,往厂房裡走,灯光照在他身上和脖子上。
威妹道:“给个理由先。”
吴豫突然想到二十年前张池从自己面前逃走时的画面。吴豫把电筒往身上一别,上去帮忙。
吴豫道:“啊,我说的,只要房间的身份预留信息,你看一眼告诉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刘浩东说,人是得服老啊。你才来肯定不知道。老孙在那会儿,我身体还没垮,在这儿改一宿的车都不会疲。
威妹:“你说的啊。”
吴豫问,老板,维修厂你开了多久了?
吴豫拍拍胸口,举起三根指头:“我保证,我保证,真的。”
刘浩东想了一下,一晃还是有十几年了吧,我想一下啊,那一阵我刚结束手头的生意,闲著没事,跟几个迷改装车的朋友一起玩,每天啥也不干,就在改装间鼓捣。几个人一合计,既然有市场,也不缺技术,那就干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