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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位公子,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

这一日,碧空万里,阳光晴好,院内的蜡梅仍未凋谢,梨树便已花开成雪。极目望去,所见颜色都是清新鲜嫩的翠绿柳黄浅碧桃红,温暖的春风吹得人心尖都在颤抖,是个谋划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好日子。

刘义符陪母亲散过步,来长生院里找她,发现她没在院子里舞剑锻炼,而是坐在书房的地上,正把自己埋于收藏的古籍珍本之中,专心致志地翻阅。连放在一旁的书卷早已堆满裙裾,梳好的头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都没注意。

刘义符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好自顾自走进去,轻咳一声,问道:“找什么呢?”

长生头也不抬,回道:“兵法。”

刘义符不解:“找兵法干吗?”

“杀人。”

刘义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着“那我帮你参谋参谋”也坐在了地上。

得知她是要对萧子律实施打击报复,又苦于找不到好的时机和计策,刘义符指点她,搞点故事回头说道说道就行了,千万别搞出什么事故来。他再三提醒,书上写的那些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套路看看就算了,真要弄起来也挺麻烦的。若是能想办法挖个坑,坑他一下,图个一时爽快最好。

长生闻言,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有了主意,兀自一笑,起身将书籍放归原位,道:“我明白了。不知兄长前来所为何事?”

刘义符一边帮忙整理,一边告诉她,母亲最近吃着药,食欲不大好,偏偏想念宫里一个师傅做的糕点。现今自己却非自由之身,无法进宫取来,又觉得在府上打扰已经挺不好意思的了,不想再把这种小事去同王爷讲。思前想后,只好请她来帮这个忙。

“点心好说,只是……伯母的病情如何了?”长生拉他坐到矮凳上,关心地问道。

刘义符眸光蒙上一层阴霾,黯淡几许,摇了摇头。想来情况不是太好。长生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病去抽丝,急不得。你放心,我先不挖坑了,明天就进宫去要点心。”

如今自己都沦落到需要小妹妹同情的地步了,刘义符只能苦笑着叫她不要担心,又掐指算了算日子,稍加沉吟,道:“不急,要不你先挖坑,晚几天再去吧。”

“为何?”长生不解地问。不是说食欲不佳,就好这口吗,难道还准备再饿几天减减肥?

刘义符朝敞开的雕花木窗外看去,笑容淡淡,低语道:“恐怕这几日那位师傅不得空。”

长生对这个理由仍感到费解,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必心里有数,她也就不再坚持己见。她将他送回住处,拜访了一下张氏后,便开始了挖坑计划。

她找来几个仆役,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对他们耳语一番,并再三叮嘱千万保密。若是有人问起,切莫提及郡主和王府,只说是自家老爷让办的差事。

交代完毕,数日后,她跟着父亲一同进宫去要点心,好巧不巧地,在宫里遇见了要坑的对象。

长生当时刚刚在宫门处下了马车,见萧子律正从宫门内走出来,穿了整齐的朝服,梳起发髻,戴上玉冠,手持竹笏,看上去格外有精神,连手里的紫檀木马头手杖都显得比平常光亮了许多。

二人打了个照面,萧子律停下脚步,给她身边的长沙王行了个礼,顺带着也唤了声:“郡主。”

考虑到坑已经挖得差不多了,长生突然有了个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干脆让父亲先等会儿,她将萧子律拉到一旁,对他说自己有事找他,让他在宫门外稍等片刻。

萧子律警觉地眯起眼问她:“郡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长生佯装天真,抬手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哈哈大笑道:“哪儿能啊,我这点斤两,哪敢在萧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萧子律玩味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态度无比诚恳,方才答应下来。

长生便莞尔一笑,放心地跟着父亲进殿了。

拜见皇帝后,察觉他的脸色不是太好。因为受人之托,有求于他,怕办不妥?长生有意凑过去,依偎在他身边,撒了个娇,甜甜地问:“皇帝伯伯又在操心什么,眉头皱得都能挤死人了。”

皇帝无可奈何地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拧了拧她的鼻子,叹道:“还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长生机智地反应过来:“伯伯是指萧三郎吗?”

“可不是。”

长生乐了:“没事,不听话的话,打他一顿就好了。”

皇帝闻言,却侧头看她,反过来问:“那安阳不听话怎么治?”

长生厚着脸皮,眨眼道:“安阳几时不听话了,安阳这么乖巧,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你呀……一直嚷嚷着要自己找个可心的夫婿,怎么着,如此乖巧,可找着了?怕是全建康的年轻男子都要被吓跑了吧?”皇帝抚着长须笑道。见她迅速委屈地噘起嘴来,又摆摆手,颇为无奈,换了个语气,道:“罢了罢了,今天不提那些惆怅事。安阳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可曾读书?”

“有的。”长生乖乖汇报,“最近刚从萧大人那儿得了一本屈原大夫的《少司命真迹,改天带到宫里来给您瞧瞧。”

在爱好古籍这一点上,二人颇有共同话题,于是深入探讨起来。聊着聊着,皇帝突然感慨道:“唉,年初朕有个想法,想把民间尚存的各类古籍都收集起来,整理入库,由朝廷统一保管。那些遗失了的也好好找找。都是前人留下的宝贝,失去了怪可惜的。但是一时又找不到个可心的人负责。老二吧,心性浮躁,没有耐心,干不了这踏实事儿。老三呢,气量狭隘,容不得人,不适合主持大局……也就只有老大啊……唉。”

提到被废的前太子,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幻,一片阒静。长沙王紧张得连嘴里的花生酥都不敢嚼了。

说来爱好收集古籍这种习惯,长生还是从前太子刘义符那儿习得的。而影响刘义符的,自然就是他这个对文化事业特别上心的父亲。三人之间有着一脉相承的师徒关系。

长生绞着袖子想了想,主动打破僵局,用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道:“安阳愿为陛下代劳。”

“好好好,回头就交给你了。”皇帝随口一接,全然没有考虑到天子一言九鼎,这句话也给将来的自己挖了个坑。

既然都提到前太子了,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也就没什么可避讳的,皇帝问了问长沙王关于母子二人的情况。长沙王将前皇后张氏的身子还是不大好的事情交代了一下,犹豫半晌,还是将自己岳父的意思转告给皇上,说是恐怕治不好了。

皇帝听完,把玩着手上的扳指,视线没有焦点地盯着砚台中的一摊墨,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道:“府上有什么吃的用的,都照看着点罢。反正也没多少时日了,节俭不在乎那么两天。缺什么就跟朕提。”

“是。”长沙王应下了。

长生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张氏想吃点心的事儿提了出来。

皇帝觉得这还不简单,当即传了內侍去御膳房说声,多做一些,好让二人带回去。

长生目的已达成,高兴地替母子二人谢过。

长沙王趁机试探性地问:“陛下不去臣弟府上瞧瞧吗?今日难得不用处理奏章,得空可以出宫。”

大殿再次被沉默占据。皇帝低着头,把玩着案上的御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将狼毫一根根理了个遍,终于道了句:“不去了,朕累了,先去歇歇,你们拿了点心就回吧。”

“陛下”长沙王还想再劝劝,皇帝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无须多言,自己决意已定,先行退回殿后休息去了。

长生对于二人神态话语中的遮遮掩掩、点到为止不甚明了,但只偏着头,琢磨了一瞬,便将心思都放在宫门外待宰的羔羊身上了。

又坐了小许,內侍将包好的点心送来,二人道过谢,拿了便往宫门去。出了宫门,长生将点心托付给长沙王,道:“爹,你先回吧,我跟萧三郎到萧府去一趟,回头让萧府的马车送我回去。”说完又附耳对他低语了几句话,交代他切记一回府就告诉自己的婢女,然后成竹在胸地迈着欢快的步伐朝萧府的马车走去。

车夫知道自家公子在等她,没有阻拦,长生便自顾自地挑帘上了车。

马车里熏了檀香,挂了杜若,有一种令人感到心情淡泊宁静、很想睡觉的味道。萧子律正阖着眼帘,撑头靠在垫子上小憩,手边还散落着几本没看完的书。

他睡着了不说话的样子,其实还挺好看的。颜如美玉,气质出尘,颇有一种画里假人的感觉。长生迈进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便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难怪建康城有许多不明真相只看外表的天真小姑娘喜欢他,每天看到他的马车经过都要丢过来一堆瓜果。如果了解了此人内里真面目的话,就该扔白菜帮子了。

这样想着,她便想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画点什么,奈何没有笔。长生扫视一周,把挂在一旁的杜若摘了下来,想去扫他的鼻子。结果刚探身向前,就突然被他扣住手腕,“哎呀”一声惊呼,吓了一跳。

“你干吗呀!”长生愤愤不平地用另一只手拍着胸口,抱怨道。

萧子律睁开眼,手上还握着她的皓腕,缓缓将视线移到她手中的“罪证”上,挑眉不语。

“我……我就是想叫醒你嘛。该出发了,再不出发天黑可回不来了。”长生故作正经地道。

萧子律瞟了她一眼,仿佛在说“还不知道该怪谁”,又问:“郡主说有魏国僧侣的消息,是指什么?”

长生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深呼吸三次避免情绪发作,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现在能不能先放开……男女有别,萧三郎,这样成何体统?”

萧子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动作好像在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似的,遂不落痕迹地松开,拎起帕子来擦擦碰过她的手指,淡定道:“不知道是哪个姑娘光天化日之下钻了萧某的马车,对萧某投怀送抱,然后还要同萧某讲男女有别。”

长生也不接话,只安静地在一旁坐下来,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应他,心想:你就得意吧,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马车一路往城郊去,沿途果然又遇到又傻又天真的姑娘丢了些瓜果上来。长生也不客气,拿了只橘子,剥好后递给他一半,八卦地打听他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并自行揣测道:“好像皇帝伯伯不大高兴的样子,若有意将你贬官远派,当真是大快人心。”说完,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假情假意地补充了一句:“外头条件艰苦,萧大人多保重啊!”

萧子律笑容爽朗,语气气人:“不告诉你,反正不会走。”

长生顺手又把那半个橘子拿了回来。

萧子律总不至于为了半个橘子跟她抢来抢去,捡了个红润的苹果,擦干净后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虽然动作文雅,但是故意发出清脆多汁的响声,一直到抵达目的地才算完。

长生在一旁看得直咬牙。

按照她的指示,马车来到城郊某山腰一处未完工的建筑工事前。只见地上只挖了几个坑,旁边零零散散堆了许多备用的木料和石头在旁。

萧子律不明所以,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长生告诉他,自己打听过了,此处乃一个大户人家自己出资兴建的寺庙,而这户人家做的就是北方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说,是专门为魏国僧人修建的?”萧子律抬眼环视一周,心下琢磨着这工地好生奇怪,大白天的,施工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只是一种猜测,你说他们是不是打算在建康常驻啊?”长生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

萧子律刚想说工地无人很是蹊跷,要不还是先回去吧,见长生已经肆无忌惮地到处乱窜起来,便没顾上说,改口招呼她注意脚下安全。

“不碍事。”长生说着,一路往前走,走得越来越深,距离马车停驻的位置越来越远。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声呼唤:“萧三郎,你快来这里看!”

萧子律撑着根手杖,要在凌乱的木头和石料中穿行可不大便利,花费了不少时间。

然而就在他专心看着脚下、没有注意身后的时候,几个已早埋伏在周围的汉子趁车夫不备发动奇袭,合力将他制住,用沾着迷药的毛巾捂住了嘴。车夫挣扎两下,晕了过去。几个汉子小心地将他放回到马车上坐好后,又消失在灌木丛中。

对此全然不知情的萧子律来到了长生身边,看到她身前有一个大坑。这个坑比刚才看到的都要深一些,坑边还摆了一架梯子。

“你觉得这是什么?”长生蹲下来,疑惑地朝里打量着。

萧子律也不是很懂建筑,琢磨着觉得像是为地宫修建的入口。

长生摇摇头,做出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我觉得该不会是个盗洞吧?你有没有听说过,当年曹魏政权称帝之初,搜刮了一批宝物,原本打算变卖成军饷,留作后续争略吴蜀,开疆拓土之用。奈何不久便被司马氏篡了权。为了不让宝物落入司马氏手中,曹氏中人便将这批宝物埋在了建康城外。后来适逢乱世,负责埋葬宝物的人被司马政权诛杀了,宝物埋葬地点从此也就成了谜。你说,他们是不是查到了宝物埋葬的线索,打着修寺的幌子,前来偷盗的?那可不得了,据说这批宝藏富可敌国呢。”

历朝历代都有这种关于神秘的前朝宝藏的不实传闻,这个故事也在建康城流传着许许多多个版本,萧子律却是半点没当过真的,见一向这也不信那也不信的刘长生将此事说得一本正经,不免有些想笑。

长生看出他的怀疑,感到很没面子,撇嘴道:“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下去看看。”说着就把梯子搬了过来,作势要下坑。

萧子律一伸手杖,拦在她面前,劝阻道:“别,郡主再彪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摔着可怎么好。”

长生不依,坚称:“不行,我要是不看个究竟,心里不踏实。”

萧子律劝说无果,眼看她就要急得躺地上打滚了,没办法,只好将手杖递给她,挽起衣袖,道:“那郡主帮臣拿着吧,臣下去瞧瞧。”

长生感激不已,连连点头,帮他扶着梯子,叮嘱道:“小心着点。”

萧子律慢慢挪步,沿着梯子下到了坑底,意料之外,发现坑底果然有一个向侧面打的、半人高的洞口,便疑惑地屈身朝里走去。

“你快看看洞里有什么?”长生在上头兴奋地喊,同时赶快抬手招呼人。几个汉子快步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梯子抽了出去。

萧子律艰难地走了几步,发现很快就到了尽头,什么也没有。他转念一想,觉得有诈,心道不好,怕是上了长生的当了。

然而洞中无法转身,待他听到奇怪的声响,再退出来时,只见梯子已经没有了,长生正把玩着他的手杖,站在坑外得意地笑。

“呵。”萧子律明知出了状况,也不慌乱,只是靠在坑壁上,眯眼瞧着她,问:“郡主这是演的哪出啊?”

“专门为你挖的坑,等着你跳呀,你说这算不算瓮中捉鳖?哈哈哈哈。”长生笑靥如花,拎着他的手杖转了两圈,欢快道,“你总是费心琢磨如何让我不好过,四处破坏我的好事,我若不好好报答,岂不有负恩情?今日萧三郎就好好在这坑里享受一晚吧,不要太感激我。”说完长生便把他的手杖丢了下去,得意地招呼自己叫来帮忙的仆役们走了。

仆役早赶来了另外一辆马车,替她通传口信的婢女正在车上等她,见她回来,得知事情办妥,心中却有些不踏实。马车往回走了好远,她还在回头张望,不安地问:“郡主,不会出什么事吧?”

长生优哉游哉打着哈欠,淡定道:“放心。给车夫下的药量最多够他睡到明天早上,醒来自会前去搭救。至于萧子律嘛,除了腿脚不好外,身子骨硬朗着呢,只是冻一晚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而且我打听过了,附近没有豺狼虎豹出没,安全得很。”

既然自家主人都这么有把握了,婢女也不好说太多,只得祈祷当真这么顺利就好。

这边厢的长生抱着个小暖手炉,在回去的路上睡得暖暖的。那边厢留在坑里的萧子律尝试几次呼唤自家车夫未果后,只得认命地坐了下来,靠在坑壁上闭目养神。他眼前浮现出长生刚才那副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小人得志的嘴脸,以及拎着他的手杖来回转圈的样子,不自觉地在她握过的地方用指尖细细摩挲了一遍,勾唇笑道:“这次真是便宜了她。”

计划虽如此,其实今天并不冷,相反因为前几日开始升温,还挺暖和。长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身上仍感觉不到凉意,也感慨这么好的天气,真是便宜了萧子律。

然春寒难料,日头完全落下后,气温骤然下降,冷得院内的积水上都泛起了点点冰霜。长生披了一件大氅,手中捧着书卷在房间里踱步,感受着炭火越来越力不从心的制热效果,隐隐感到不安。

她所不知的是,此时此刻,虽然建康城内的人们刚刚感受到寒气,城外已然飘起了雪花。月华之下,细雪仿若碎银,铺洒一地,越积越厚。

官道上,正在踏着积雪进城的,是一支刚刚调任回京的队伍。突如其来的寒潮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带队的年轻将军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掌,大声招呼道:“弟兄们一路辛苦,马上就能进城喝酒吃肉了,大家加快脚步!”

建康城门近在眼前,将士们都想赶紧暖暖身子,纷纷应着,加速小跑。

就在众人脑海中纷纷浮现出火炉、烤肉、美酒、热腾腾的汤面等画面时,一阵朔风呼啸,山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根原木随之横空出世,滚落在官道上,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众人以为遇到袭击,立刻警觉。然而摆出迎敌姿态后许久,并不见其他异状,面面相觑,感到不解。

将军策马走来,借着侍卫手上的火把,仔细看了看那根木头,奇道:“分明有人为加工打磨的痕迹,像是建筑工事所用,怎会平白出现在这山野之中?”

侍卫也觉费解,抬头往木头滚落下来的方向看看,隐约听到有马声嘶鸣,于是提议:“要不属下去探上一探?”

将军想了想,点头道:“好,带上几个弟兄。”

侍卫拱手领命,抄起佩剑,招呼身边的两个弟兄,一同披荆斩棘,循着嘶鸣声往山上去。

与此同时,建康城里也终于下起了雪。仆役特地给各院送来加烧的炭火。房门一开,一阵凛冽寒风裹挟着碎雪席卷而来,冻得长生打了个哆嗦,将大氅裹得更紧了些。思前想后,她终究放心不下,命婢女再准备两件披风,带上暖炉,备好马车,立即出城去。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长生设想了很多种后果。比如明天一早,车夫醒了,找到坑里的时候,萧子律已经冻成了冰棍;比如今天晚上,大风将坑边的原木吹动,滚到坑里,把萧子律的另一条腿也砸折了;再比如……她摇摇头,比如不下去了,焦急地挑开帘子,嘱咐车夫快点,再快点。

车夫不敢怠慢,猛挥鞭子沿着官道疾驰。突然遇到一队迎面而来的人马,两边速度都很快,差点撞到一起。

车夫赶忙勒马。车身猛地一晃,长生撞了一下头,也顾不上揉,着急地问:“为何不走了?”

车夫仔细瞧了瞧,回禀道:“郡主,前面好像遇着了一队官兵。”

“官兵?”长生疑惑地将一直抱在手里的披风放下,准备亲自看看。

对面的人已在高声询问:“谁家的马车,深夜在城外急行,可是犯了事意欲逃亡?”

车夫赶忙作揖,解释道:“禀告将军,小的乃长沙王府的仆役,马车上坐的是府上的安阳郡主。”

话音刚落,将士们便见一只纤纤素手挑开了车帘,一个身披雪白毛领的狐裘大氅的少女探出头来,问道:“对面又是何人?”

真别说,挺好看的,看起来好像还真是个郡主。但是好好的姑娘家干吗半夜不睡觉,非要出城呢?将军纳闷着,拱手自我介绍道:“臣乃刚刚调任回京的右中郎将赵怀璧。惊扰郡主,还望恕罪。”

“哦。那好,你让我过去吧。”反正长生也不认识他,并不想多说话。

赵怀璧却困惑地皱着眉,不打算放过她,开口问道:“……天冷路滑,不知郡主深夜出城,所为何事?”

长生坦白:“我要去坑里捞一个人,不瞒你说,挺急的。”

“坑里”“捞一个人”……赵怀璧嘴角抖了抖:“郡主说的不会是那位萧公子吧?”

“将军怎么知道?”长生奇道。

“……臣已经帮郡主捞上来了。”赵怀璧说着,大手一挥,命队伍分开两列,只见萧府的马车就在队伍中间。车夫药劲未退,裹了张薄毯,还在熟睡。驾车的是赵怀璧帐下的一个官兵。车内阒然无声,不知萧子律是死是活。

长生也顾不上问别人,抱着披风噔噔噔下了马车,一路跑过去,掀开锦帘亲自确认。

只见萧子律一动不动地侧身倒在车内,薄唇发紫,脸色苍白,鬓发散乱,气息微弱,看上去像是死了。

长生鼻翼一酸,迈进车里,胡乱地把披风盖在他身上,双手握紧他的手给他暖着,哽咽道:“萧子律,你可千万别死啊!”

萧子律不说话,也没喘气,更像死了。

情急之下,长生上前抱住了他,悲伤不已:“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阿槿交代?”

萧子律忽然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把她按在怀里,睁开双眸,在极近的距离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眸中的柔情与狡黠都映在她的瞳光里,挑眉道:“原来是怕阿槿怪罪,就不怕我变成厉鬼来向你索命?”

长生以为他诈尸,已经被吓个半死,反应过来后恼怒地捶了他的胸口两下,嗔道:“讨厌,没事儿装什么死,快把你的脏手放开。”

“也不知道是谁弄脏的。”萧子律松开手,无奈地耸耸肩。

之后长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寒风料峭,吹惊了马。马儿不断嘶鸣,想要挣开绳索,又踢掉了旁边的一根原木。原木滚到山下,刚好引起了将士们的注意。前去查探后,便发现了萧府的马车和坑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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