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公主到宣政殿外时,刚好听到“吱呀”一声,雕花木门从里面拉开,打头那位,正是司卫府少卿虞攸之。
而送他出宣政殿的内侍也是个熟人,负责御前司茶的魏延魏公公。
“微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臣子给公主请安,可是要躬身阖拜的,可虞攸之行的礼仅仅是拱手便罢,很是敷衍,也未等齐阳公主说一句“免礼平身”。
对于虞攸之这般居高自傲的行为,齐阳公主也不恼,和颜浅笑道:“虞少卿这是要出宫了吗?”
虞攸之薄唇轻启:“陛下政务忙,衙中小事还待微臣处理。”
“既如此,本宫就不留虞少卿多聊了。”
“微臣告退。”
齐阳公主回身看了一眼虞攸之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今日母皇的心情怕是不太好吧?”
这话是问的魏公公
“陛下心情好不好,那是臣子们要琢磨的事。公主您怕什么呀。”魏公公奉承道。
两人正低声嘀咕着,觐见的消息已经通传了进去,掌印大太监李怀忠亲自开门,“公主殿下请。”
齐阳公主拿过身旁侍女手里端着的书卷,抬步进宣政殿。
宣政殿是女帝批阅奏折、面见臣子的宫殿
御台之上,黑檀木桌案后方,伏案忙碌的身影,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
“儿臣给母皇请安,母皇万福金安!”
书桌后响起了檀木椅摩擦地面的声响。身穿海涛云纹行龙常服的女帝,视线抬起,居高临下地扫过来,淡淡道了一声:“平身,赐座。”
“谢母皇!”
御赐下的交椅,按惯例只能坐个侧边,以示敬意。
“来宣政殿所为何事啊?”
齐阳公主将手中书轴递给李怀忠,微笑道:“回母皇,儿臣前些日子办诗会,得了一首甚好的诗,想与母皇一同品鉴。”
李怀忠走到御案旁,将书卷打开
书轴上的诗正是宋令仪当日作的第二首,被誊抄在这幅书卷上,字迹更为工整。
女帝抬眼扫去,面上波澜不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回母皇,是宋家五姑娘所作,她祖父是上一任太府寺少监宋纬。”齐阳公主微微一笑道。
女帝思忖片刻,看向齐阳公主的眼神似笑非笑,带着上位者的威仪。
若宋家是个显赫门第,或者宋令仪的父亲有官在身,齐阳公主就不必报她祖父官职了,可见齐阳公主此行是有目的。
“看这通篇的踌躇不得志,吾还以为又是你门下哪个文人才子写的呢。”
“宋五姑娘实乃才情出众,那场诗会,竟无人能出其右。”
御桌案后,女帝重新拿起狼毫,笔尖沾了点朱墨,开始在奏本上勾勾画画,抽了个空道:“吾记得初九便是你的生辰。”
齐阳公主起身行万福礼:“母皇日理万机,能记得儿臣的生辰,实乃儿臣之福。”
女帝意味深远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寻常:“听闻你前些日子重建了公主府,吾到时可得好好观赏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