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公主笑容一滞,嗔怪道:“都是哪些满口叭舌的在母皇耳边乱说,公主府赐下时,后院竟有一片大荒坡,年初战事吃紧,减了一半的月例,儿臣也不敢乱花钱处理,好在近来边关大捷,这是朝野上下的大喜事,儿臣便命人把荒坡植上鲜花,添点喜气。”
“你向来懂事,一个荒坡罢了,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何须等到边关大捷。”
齐阳公主但笑不语。
雕花木门开合,魏公公颔首低眉端着新沏好的茶盘进来:“启禀陛下,鸿胪寺少卿已候在殿外了。”
“既然赵大人来了,儿臣先行告退。”
殿外朔风阵阵,卷起几片落叶,撞到了窗棂上。齐阳公主乘上轿銮,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浩浩汤汤地离开宣政殿。
轿銮行上宫道,齐阳公主再没有方才那般和煦的笑容。
“殿下为何在宣政殿外,不斥虞攸之一个不敬之罪?”
说话的人是齐阳公主身边的亲信宫女银砂。
“斥责有何用,他一日圣宠不衰,这长安城中还有谁敢与他争?就像林尚书贪污腐败一案牵连甚广,可只要虞攸之往宣政殿多跑几次,母皇哪次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银砂颇为鄙夷:“陛下乃是圣明天子,却在虞攸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身上犯了糊涂。”
齐阳公主默然,眸中光彩黯淡下来。这不过是帝王的权衡之术罢了,晋王血脉正统,手握兵权;虞攸之背靠淮南世家,再得母皇宠爱,便可与晋王府互相制衡。晋王世子纵使抓住林尚书的错漏,也撼动不了淮南世家的根本。
两方僵持,正需要一个破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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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村,暮色黄昏将远方的天穹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秋日郊野里的芦苇黍稷在晚风中摇曳,远方山坡上的野柿子树,一颗颗红色果实如一盏盏火红的小灯笼,成为这茫茫郊野里浓墨重彩的一抹亮色。
提亲闹剧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村民们无不笑话林公子当时的狼狈模样。
二狗子从私塾回来,得知这期间发生的事,急吼吼地跑到宋家祖屋。
进了小院,顾不得已搭好的秋千,“令仪姐……听说你郎婿来——”
只见屋舍外,二人一坐一立,宋令仪咬牙使劲扯着陆璟的胳膊,替他松活筋骨,在外人看来,很是亲密。
“呜呜呜”二狗子一脸凄然,转头跑了。
留下院中一脸疑惑的宋令仪,嘟囔着:“二狗子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奇奇怪怪的。”
又唠叨陆璟:“你逞什么强啊,胳膊扭到了吧,伤上加伤,又想赖在我这儿养多久?”
陆璟侧头看向江对岸,余晖笼罩着的黑漆平顶马车静静停在江边,周遭杳无人烟,只剩那两匹拉车的马低头吃着蹄下的草。
他掩下眼中情绪,状似轻松地调笑:“为夫若不逞强,怎么救得了娘子哎哟——”
宋令仪手中力道骤然加重,恼道:“我都说了那是权宜之计,你还真当自己是陆郎啊,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随便占我便宜。我心中理想的郎婿,可不是你这样的!”
“噢?”陆璟挑眉,“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宋令仪走到秋千前坐下,轻轻地晃荡。理想郎婿具体是什么样的,她还真没想过,但是青春期少女,都会期待有这么一个人:“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陆璟忍俊不禁:“当你自个儿是仙女呢?”
“怎么说话呢,是你自己要问的!”宋令仪撇嘴,白了他一眼。
陆璟起身理了理衣衫,悠悠道:“好吧,那陆郎期待与仙女再次相见,也祝你早日回京,寻得佳婿。”
宋令仪一个脚刹,“你要去哪儿啊?”
“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