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烬的这番话很难让人不多心,天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这位天帝猜疑心重,气量小,百万年间每位仙力高深的仙君仙尊皆有不外传的仙术,若能得以指点一二,得到的好处自不必详说。
原本只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她轻描淡写的猜测,却让天帝瞬间如梗在喉,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天帝瞥向殿下长白,想到他如今掌管着三十万天兵,突觉背脊发寒,看看璃落清奇的长相,再看看长白如玉公子模样,更是确定心中所想。
天帝不动声色的道,“长白,这可是你的人?”长白躬身,很是干脆的答道,“是,但小仙只是派她前往照顾无忧仙君起居,并无异心,还请天帝明察。”
无忧把玩着腰间佩饰,晶莹的光却让长白眸中一暗,他转向花无烬道,“本仙观你甚是眼熟,确实没见过?”她眼皮都没抬,“我才刚幻形,怎的能同上仙眼熟,您定是花了眼。”她身上飘出清悠无念花的香气,并不似昔日那古灵精怪丫头身上甜腻梨花香,却忘了是因自己偏爱鹅梨香,那丫头投其所好才日日为他燃着的。
璃落似是很不耐烦,翻着眼道,“父神,区区小事也值得大半夜的唤我们来此?”又不屑的瞅了花无烬一眼,“不过一个畜牲幻化的小仙,有什么资格来天界寻事!”花无烬握紧手,身体微微发抖,无忧一把牵过她,淡淡开口,“莫忘了你外祖家的身份。”
璃落瞳孔猛缩,似是没想到无忧会如此不给她面子,带着哭腔对天帝哭诉,“父神,您瞧无忧仙君说的这是什么话,他这不就是说女儿也是畜牲所幻?”别人哭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到了她就是嚎啕大哭,面目狰狞。
天帝微闭了闭眼,看着璃落呲出的雪白大板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心道至少明露长的像他,眉清目秀,身姿窈窕,“闭嘴!这事与你有何关系,安静滚一边去!”天帝忍无可忍,仙娥赶忙将哭的妆容尽花的璃落带去一旁。
无忧只是轻抬抬手,那跪着的小仙娥突然滚到长白脚边,将他撞了个踉跄,“本君受不起,这个还是留给长白上仙自己享用。”小仙娥哭的两眼红肿,尿味混着梨花味钻入长白鼻腔,他只觉一阵恶心,“滚下去。”低声呵斥,小仙娥连滚带爬的跑了。
花无烬无聊的摆弄无忧的手指,“仙君,这丫头活不了了,啧啧,不知入那散灵池痛不痛?”长白浑身一个激灵,猛的看向花无烬,见她浅笑盈盈的用绸带给无忧手腕上绑了个蝴蝶结,他似是不觉般,任她胡闹。
长白觉得胸腔刺痛,一股猩甜在口中弥漫,他强忍住,“仙子放心,本仙顶多罚她面壁几日,不会要了她性命。”
花无烬这才看向他,手仍握着无忧的,小鹿般的眸清澈干净,粉唇轻启,“若她对上仙您生了不该生的心呢?还能活着?”
璃落止了哭,眼神有些闪躲,“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天帝一巴掌掴她脸上,怒吼,“来人,将璃落帝姬带下去,一月不许出!”又偷瞄一眼无忧方向,仿佛方才金光大盛只是他一时眼花,若再不将璃落带走,估计她的小命不保。
无忧似笑非笑的看着天帝,“天帝这心甚软,女儿犯了多大错,也就关个月余,如此徇私枉法,如何服众?”
天帝心下一惊,陪着笑,“莫动怒,璃落从小被我宠坏了,我定会好好训斥管教她,请无忧仙君消消气。”
长白往花无烬方向走近几步,眉眼温柔,声音和缓,“你可喜欢吃梅花糕?”花无烬抬头,似是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很是不解,迷茫的眨眨眼,“我家仙君给的我都喜欢,旁的不喜。”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手脚冰凉。
她抬头仔细打量长白,褪去了初见之时的温润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算计,眸中再无往日半点明亮,深邃似幽潭,让人琢磨不透。可能一开始他是真的爱过她的,只是感情对他来讲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他曾与她在月下时讲过,统领三十万天兵,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万万没想到他以她的命为垫脚石,得到他梦寐以求的权利。
花无烬勾起唇角,笑的两眼如弯月,“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佳人长与短。情字苦,谁疼?且沽酒,且唱歌。浓醉不解愁愁更愁,明月离人谁思夜?长白上仙好自为之!”牵起无忧的手,“仙君我们回家吧!”无忧任她牵着走出大殿,未与天帝道别。
明月照高台,她站在上面,风吹起她浅粉衣裙,三千青丝随风飘扬,无忧站她身边,看着被月华笼罩住的她,美的不可方物,琥珀色的眸堪比漫天星河,“九重宵上观碧落,高台倾酒自斟酌。汝身命格中途错,谢天意定夺。”自袖中捧出坛酒,猛灌一口,“天界再无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