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满室皆静。
丁六狞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眼中却全是错愕。
【我想说的是祝时桉,为什么却说出口的却是二皇子??】
他连忙想要补救:“是二皇子——”
丁六一连尝试了数次,“祝时桉”这三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的脖颈处开始冒出层层冷汗,不过片刻,整个人就如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般,脸色也难看得不像话。
姜随珠的表情比他还要吓人许多。
她脸上那两道鞭痕还没能完全结疤,表情稍一挣动就又流出了数行鲜血,双眼也瞬间便红得渗人。
成串的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滴落,淌到鞭痕之上,再混着血水一起流向脖间。
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阴间爬上来的厉鬼。
“丁六!!”姜随珠声音凄厉,“你不是说二皇子会知道这事还是你告诉他的吗?”
丁六浑身一颤,口中又不自觉地吐出实情:“灭口都是我带人去的,成功了自然也是需要我告诉他。”
杜行书没忍住一笑:“你还挺诚实的......”
【多少有点能交差的东西了。】
他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姜随珠和丁六旁若无人地对峙起来。
姜随珠情绪几近崩溃,丁六也在越说越多之后逐渐疯癫,两人的状态谁也不比谁好。
眼见这二人的状态都已不适合再被审讯,杜行书只好吩咐狱丞先将两人带回各自的牢房,等情绪稍微稳定些许后再行审问。
杜行书转过身,笑着向祝时桉两人所在长椅的方向快步走去:“祝将军,祝夫人,辛苦你们走这一趟,等明日下官进宫叙职,定向陛下好好描绘一番二位的功劳!”
祝时桉:“不必。”
黎晚音:“谢谢。”
“......额。”
两人回到马车上时,黎晚音已经萎靡到直接躺在了长椅上面。
祝时桉已在上车前吩咐过车夫尽量慢些行驶,车里倒也感受不到颠簸。
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黎晚音本来就快要好得差不多的病情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她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还要强撑着一直念叨祝时桉。
“将军方才怎么可以说不用呢?”黎晚音闭着眼睛轻哼一声,“那么好的机会,咱们得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呀。”
现下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彻底躲过炮灰的命运,此时能多在承泽帝面前积累一些好感,以后就会多一分胜算。
祝时桉不知道她心里的碎碎念,只顺着她说道:“好,为夫记下了。”
“但你方才帮我端水时的表现就很好,这个要夸夸你。”
若是那时只有她和大理寺少卿一起去提丁六,她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让丁六活着出来。
马车这时似是压过了一粒石子,车身有微微一丝颠簸,祝时桉将手撑在黎晚音的头前,温和应声:“娘子那时也很厉害。”
“我当然厉害啦,”黎晚音扯起一遍嘴角,似是得意地笑了一下,“我还帮你收下了宴觉呢,你知道晏觉以后会有多威猛吗?”
马车已经趋于平稳,祝时桉将手收回前在黎晚音额头上触碰了一下,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底一沉,却还是顺着她说道:“有多威猛?”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①
黎晚音说到这里还美滋滋地笑了一下,仿佛那样英勇的人就是她自己。
祝时桉配合地“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