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册放于储物间。”
此考室的考官走出一人,对站着的众人柔声讲道。
众生都静了下来,放下手中书本,再次经受检查才依次鱼贯入了考场室内,像这样的考室此地还有二十余间。考场以县为单位,考生不会出县,届时卷子将统一送到州里批阅。
童生之位者参加院试,中了称秀才,第一名称“案首”;秀才去乡试,中了称举人,第一名称“解元”;举人去会试,中了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贡士去殿试,只取九人,称“进士”,前三状元榜眼探花。
从概率上来讲,一路青云直上,蟾宫折桂比考上清华难的多。
许折带着笔砚工具,踏进了考场,很自然地四下看了一看。
殿宇深邃,空间开阔,黑色屋穹辉映着雪白墙壁,清雅中透着庄严的肃穆。
前台铁木桌上摆着笔筒、大印、试卷,左右有窗,窗子敞开,有微风悄入,舒爽适意。
地上密合地铺着特制木板,布鞋踩上去发出的细微咯吱声,入耳颇为舒心。
殿内二十四扇简易屏风将每一位考生隔了开来,落了座,只见左后不见前后。
“可预先研好墨块,备好用具,不得喧哗。”
坐镇此地二十余考室的是衡州教院里来的文官,一般不露面。此考室考官有二人,穿着统一的绿色长袍,其中有一名为修行者,随身配着检测灵力波动的官家符印。场外也时不时会有专人进来检查,以最大程度考生无舞弊行为。
许折找到自己的座位,挨着左侧白墙落了座,慢慢取出用惯了的狼毫笔、易水砚、笔架、镇纸、润笔用的盛水小木盒,取了墨块不疾不徐地研了起来,从准备到开考,时间是很充裕的。
万事俱备,只待磬三鸣。
许成灰坐在他后面座位,被屏风隔了开来,整个人从开始到现在没讲过一句话。
此般情况要么是丢了三魂七魄中的一样或几样,要么就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再要么,就是脑子坏了。
第二种可能性最大,若果真如此,这小小的淮梅乐安镇,怕是进了很多邪祟之物。
许折研好墨,兀自用毛笔在里面荡着,体验着不可语人的小快乐,心底依旧是思忖不休。
从他重生开始,事情便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迷雾,变数一个接着一个,最后的蝴蝶效应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连大的格局都生了变数,那,可就真是有趣了。
磬声一响,考官开始分发卷子。
许折正襟危坐,目光不偏不倚,沉稳非常。
考官依次发送试卷,及至走到他面前,温柔地递下一份封制好的卷子以及一把小小的刀,轻声讲:“不用紧张。”
许折摸摸鼻尖,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个考官并没有和其他人说不要紧张这类话,心中有了些小猜测,想必是自己相貌出色的缘故。
等考官发送完所有试卷,约莫又过了一刻钟。
磬声再响,余音响彻宽敞大殿。
“可拆卷。”
磬声三响,叠音袅袅。
“愿诸生笔下生花。”
许折翻卷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题目,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慨、怅然,而后捉起毛笔开始作答第一卷,“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