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切,许折只是冷眼旁观着。
他出去买了些蒙学书籍,然后仔仔细细地整理,那些素未蒙面的学生信息,只有六位,只有姓名大致性格,没有住址。
自那位老儒生病重后,到如今已有近一个月,这些学生没上过学。
许折轻叹一声,将染着灰尘的私塾匾额摘下,擦净,再重新挂上去,望着那“明彰”二字,心中略思量,便知晓是取意自“心如大地者明,行如绳墨者彰”。
许折再看看,找了个宽木牌,以大笔书之:“书道长存。今承昔者遗志,复此学塾。”
然后将此木牌立于书塾门前,等待着那些学生的到来。
由于蜀山脚下早已成为繁华城镇,时常有行人过往,那块显眼的木牌自然而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不久,此地乡议有些沸腾了。
“哎,听说了吗,那个明彰书塾又开了!”
“什么?张先生不是前几日才过世吗?莫非是被官府收了?”
“不是,听说是一位新来的秀才!”
“秀才?那看来是有些本事的,但虽说那穷书塾是私人办的,但也经过了审核,怎么可以私相授受?”
那一汉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讲道:“我在衙门里的亲戚告诉我,这秀才是咋们这里的县令亲自命人安排的,有文书的。”
“这么大来头?!”
“这就不晓得勒,听我亲戚说,好像是很多天前衡州那边的官老爷举荐的。还有我也是才知道,这年轻秀才前两天直接在这边买了一处大宅子,怕是某个富家子弟。”
一人羡慕道:“年纪轻轻,全资买房,哎,恨不生于豪富之家。”
又有一人叹道:“惹不起,惹不起。”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不去,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过两天看蜀山的统招吧,说不定又能见到不少的小天才了,哎,我一直搞不懂,那黑色的小石头,人手往上一搭,怎么就能测出资质来。”
“可是我听说那秀才人长得很俊俏。”
“走,快走,我现在就要看。”
“……”
“二三子,听没听说那个教书的地方又开了?”
“就那个啥子明彰?来那边上学的都是没钱的,又开门图什么?再说那个老头不是教不动了?”
“那老先生死了。”
“哦,这老头死了也好,我还真见不惯这种人,做这种没钱的事,不就是指望我们夸他几句好吗?我还偏不夸他。”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板着脸说:“那老先生教了几十年了,并不需要你这种人夸。”
“……”
“又开了!”一颧骨很高的瘦高男子目露精光,“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老家伙死了,还有个房子在,咋得想办法给弄到手。”
“……”
在蜀山另一面再往西一里处,有一家正规学堂。
某个留着山羊胡的胖讲师,不屑一笑:“二十来岁就学人家做先生,笑话,你看着,不出一个月,他就得焦头烂额。”
一学生恭敬问道:“为何?”
“为何?你以为教书育人是小孩子过家家?拿着泥巴想堆什么就堆什么?年纪这么轻,也不知道先来我这边旁听些时日,没有经验,两眼一抹黑就搁那边教,想到什么教什么,简直误人子弟。”
那学生又问:“先生教过我,不以亲疏远人,不以年齿轻人,今日先生为何言行有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