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昨夜的一场初雪令红墙内的宫城更显古意,卯时刚至,示意宫人起早的晨鞭打响,遥遥传至内监所住直房的一处小院。
“桩功全在一抱中。”
“莫求新奇找舒松。”
“内动得自有象外。”
“功成妙在无意中。”
院中雪地,赤裸上身露出一身虬健肌肉的半大青年静听人言神态蓬松,维持着含胸拔背头若悬梁的仪态一动不动。
此时冬至,他浑身肌肤通红如同烙铁,被只铜簪束起的长发热气蒸腾,好似站的不是静桩功而是背上了百斤负重。
“前些年,我意境更上一层,试着将八门伏魔融进软桩,也教了许多入眼的后生,唯独你,能在开三门的情况下站桩功。”
噗——
风声从侧边袭来,半大青年眼都不眨,整个人被强移出去几寸在雪地拉出条泥线,身体却纹丝不动如同铁铸的摆件。
“心性也打磨出来了。”
侧边,形如白猿的老者点点头,道:“算练出了几分功夫。收了吧,冬至了,陪爷吃顿饺子。”
闻言,半大小子顿时‘活’过来,收功后对其一笑:“干爷爷,再来锅羊肉吧,馋了。”
“有你吃的。”
“……”
不多时,小院里屋,热腾腾的羊肉铜锅上桌,魏鸣岐手捧一碗猪肉饺子吃的不亦乐乎。
五年好似一晃而过,昔日柴瘦还没女孩高的他彻底长开了,哪怕坐在炕上也可见一身筋骨的健壮,任谁看了也会说这是个七尺好男儿。
尤其那长相,已有了‘霍乱江湖’的苗头,明明是如他娘一般极好看的矜贵眉眼,却不显阴柔,大概是中和了他爹的优点,以至于寒风刺骨便现冷峻,冰雪消融又生英勃。
万仞山仿佛看到了下一个世代江湖的风采,忽而叹气:
“遍数大内,我最中意你,偏你不愿接我的衣钵,回宫那天我要是狠下心来就好了,你也能替我再看守这大内皇城百年。”
“……”
对面,魏鸣岐忍不住嘴角抽动。
这老太监心眼忒小,当初就因为路上冷落他了,以至于进京前一天魏鸣岐忽然昏迷,再醒来就躺在了净身房里。
给他操刀的就是这心黑老太监。
得亏魏鸣岐机智,在小雀雀不保的前一刻急中生智叫了他一声‘干爷爷’,不然这会早就黑化了。
这么一想,他语气顿时幽怨:
“干爷爷,你怎么老想着让自己的干孙断子绝孙呢,我还想有了孩子让他管你叫老祖宗呢。”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
这五年来他被软禁宫城,万仞山时不时的来看他,教他习武给他开小灶,到最后甚至连自己的绝学‘八门伏魔’都传出来了。
就算是邀买人心,做到这地步他也认了。
对面,
万仞山慢悠悠的夹起一个素馅饺子:“我是见你将男女之欲看得太重,要说你这一生非要栽一跟头,那准得栽在女人头上。”
他这话隐有提醒之意。
“……”
魏鸣岐忽然有些脸红。
莫非他的珍藏读物被这老太监瞅见了?不能吧,他藏的可严实了——
虽然心里慌的一笔,但不妨碍他嘴硬:“那可不一定,以你干孙子的口才长相,怎么不能是女人栽我头上?”
万仞山抬头看他一眼。
半晌后,他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真不保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