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怎么了?”宋乾悲愤道:“谪仙也有情,谪仙也有爱,谪仙也有人权,总不能因为我是谪仙就不能修行武道了吧?”
三爷罕见地没有再次沉默,而是提笔写道:“谪仙不修二法。”
“二法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只要别人修行过的功法就不能修行第二次了?”宋乾断然否定道:“功法又不是避.孕.套只能用一次,不能修行第二次的功法那还叫功法?”
“碧云涛?”三爷摸了摸下巴,写道:“何物?”
“别打岔。”宋乾气急败坏道。
“只有谪仙自己才知道自己究竟适合什么样的功法,不是说不能修,而是说不知道能不能修,这就是不修二法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说天下没有人能教的了我?”
“有。”
“谁?”
“天人。”
“三爷,我觉得你说的是废话。”
如果自己资质盖世无双,于高崖之上,东海之畔放声朗笑道:“天下无人能教我”,这样的场景的确很激动人心,但现实的情况是自己只是个开了八脉的渣渣……能教自己的只有天人?要是自己有那个门路当天人的关门弟子,那自己还修行武道干嘛?
天人亲传,试问天下谁人敢惹?无论天涯海角,你上午打了人家一闷棍,下午就有神仙御剑千里而来找你麻烦……
三爷没有骗他的道理,只不过宋乾依旧不死心,说道:“既然不知道哪本功法适合自己,但也得看过才知道啊?可眼下我除了几本滥大街的书啥也没有!三爷你就不能给我几本秘籍练练,至少让我知道合不合适嘛。”
三爷一脸歉然,随即写道:“在你铸剑意之前,我的功法你看了也没用。”
“铸剑意?”宋乾这下更绝望了,哪个江湖人不知道铸剑意这玩意儿玄虚的如同当官的打机锋,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压根儿没个定数,自己一年没有铸剑意,就一年不能看三爷的秘籍?那要是五年呢?十年呢?甚至是一辈子呢?
谪仙怎么就这么苦命呢?
三爷想了想,写道:“我想大魏的武研院或许对你有用。”
三爷说得不错,北魏的武研院是由魏廷官方一手建立,乃是威压强迫屠戮无数宗门,缴获的所有秘籍的存放之处,号称百年北江湖的集大成者。如果能够有幸入内一观,当然可以博览群书,慢慢寻找那一本与自己有缘的功法,但这个设想现在不过就能想一想罢了。
宋乾也不可能让三爷带着自己去潜入武研院。武研院在衔武司,用屁.股想都知道衔武司里都藏着些怎样恐怖的高手。
偷书可以,但送命就敬谢不敏了。
宋乾摆了摆手,叹道:“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反正现在对如何通第九脉我也有了思路,大不了就用水磨工夫慢慢来,我就不信这么多人都能踏入见微,我还能在这个坑里爬不起身?”
爷俩正聊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知道是东风还是西风在外面喊着:“公子,夫人请你过去用饭。”
宋乾整理下心情,打开门仔细看了一眼门外人嘴角小痣,说道:“诶?是西风?东风呢?”
西风解释道:“我那兄弟也不知怎么了,晚上不敢前来,所以换成小人了。”
看来东风被自己吓得不轻……宋乾干笑了两声,说道:“那咱走着。”
杜婉君和陈文靖已经在房间内等着,本来宋乾和三爷都是男人,一起吃饭未免有些失礼,但杜婉君显然没有把宋乾当外人,三爷看起来又是个年逾古稀的白胡子老头,因此也并没有太多的忌讳。
宋乾先给杜婉君行了一礼,搭眼一瞧,桌上的菜并不如何丰盛,清粥小菜而已,宋乾笑道:“婶婶原来好清淡口。”
杜婉君抱歉道:“所带盘缠不多,饭菜简陋,你不要见怪。”
旁边站着的西风接腔道:“大帅早就备下银两,只是夫人坚决不用罢了。”
杜婉君摇头道:“大帅能收留我们,我们已经感恩不尽,吃穿用度怎敢再劳烦大帅操心。”
宋乾对这位性子坚强独立的夫人甚有好感,也跟着说道:“我也想最近找份工做做,眼下没有进项,总不是个办法。”
杜婉君赞许地看了宋乾一眼,对陈文靖说道:“若论年龄,宋乾比你还要小些,但人家思虑成熟,比你强得多。”
宋乾尴尬看了陈文靖一眼,心想若论真实年龄,我怕是比你娘还大些……
陈文靖毕竟还是年纪尚轻,遭逢大变终于暂时安顿下来,那点儿少年心性就又冒出头,总觉得自己母亲对宋乾关系慈爱要比自己多得多,不由有些较劲说道:“禀母亲,我想进镇守使府历练历练。”
杜婉君看了他一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轻轻叹道:“你才多大,大帅未免也太偏爱你。”
镇守使府那是什么地方?荆北路军枢重地,粮草调度兵马派遣皆出于此,权力不可谓不大,职责不可谓不重,里面的文书幕僚都是荆北路一时之俊彦,张孝伯把陈文靖安排到镇守使府,看来是想精心培养这位故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