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和悄悄凑过来的东风满脸羡慕之色,他们虽是大帅最信得过的府中人,但只能算得上粗通文墨,去镇守使府当一名参赞幕僚那是万万不够的。
陈文靖小声争辩道:“我胸中所学自信不输旁人,母亲也不要小瞧了我。”
宋乾帮腔道:“婶婶,文靖自幼饱读诗书,见识不低,镇守使府虽然卧虎藏龙,但也未见得就能把文靖比下去。玉不琢不成器,何况有大帅照应,出不了什么岔子。”他倒是清楚杜婉君心中担忧,正是因为镇守使府权责深重,所以才少不了人心揣度权利倾轧之事,陈文靖性子虽有一些年轻人的狡黠,但与他父亲一般书生意气过重,哪里是那些油锅里滚过十八遍的老油条们的对手。
陈文靖感激地看了宋乾一眼。
有了宋乾帮腔,杜婉君意下有了一些松动,想了想问道:“东风西风,镇守使府都在哪些时候招用文书?”
东风比较机灵点儿,说道:“文书都是大帅私人雇请,随用随招,不像朝廷春闱三年一次,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段。一般都是请府中几位先生推荐,由大帅和文约先生考较之后再行选择。”
杜婉君点点头道:“文靖你想进镇守使府可以,但不能走大帅门路,须和别人一样,若你通过考验,为娘无话可说,若你比不过别人,也不能抱怨,还是在家多多读书才行。”
陈文靖点头道:“孩儿也是这样想的。”
“不错,我也是看文靖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想领他进镇守使府,由文约指导一番。”院外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正是张孝伯。
这位镇守使踏步而来,身上一袭家常便衣,倒像个普通老头。
东风和西风连忙迎了上去,齐声道:“见过大帅。”
张孝伯挥挥手,眼神一转,低声道:“没有吧?”
东方西风回答道:“没有。”
张孝伯满意点了点头,这才走上来,笑道:“弟妹放心,既然是想要锻炼文靖这孩子,我又怎么会再给他开什么后门?一定做到一视同仁。”
杜婉君侧身行礼道:“劳烦大帅了。”
张孝伯则是一脸遗憾,仰天长叹道:“只可惜我镇守使府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想来的地方,我手中的荆雷重甲,空有甲而无人啊。”
宋乾则是撇了撇嘴,心想我又不傻,能让你拉进荆雷当炮灰?
此时他忽然感到袖口被人拉扯,三爷偷偷给他比划了几下。
“你是说那荆雷重甲有特殊之处?”宋乾挑了挑眉毛,不过这玩意儿不用问也知道是张孝伯手中重器,他要是进了荆雷当然会配发一套,关键是他不想进……看来还得另外想想办法搞一套研究研究才行。直接明说显然是不行的,这老小子坏得很,要是知道他对荆雷重甲有想法,指不定就给他下了个套,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看到宋乾恍若未闻,张孝伯也有心理准备,干笑一声道:“既然你们已经安顿下来,我就不便打扰了,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东风西风就是。”
等几人吃完饭回了屋,宋乾才开口问道:“三爷,你咋知道荆雷重甲特殊?”
三爷挥笔写道:“能让持甲人提升一个小境界,应该有助力真气运行的门道。”
宋乾点了点头,心想三爷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应该来一壶酒才是,转头一看,那八壶酒已经尽皆没了。
“三爷,你这未免也有些贪心了吧?”
三爷装傻,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宋乾冷笑一声,指着他脚底板一片粘上的标签道:“那这是什么?”
三爷露出警惕的神色,挥笔写道:“说好的二十壶,喝完这八壶,还有十二壶。”
宋乾哑然,只好看着三爷得意洋洋把八壶酒翻出来,还认认真真拿着毛笔在一本本子上写上“今日幸得二两黄酒入腹,甚是开怀”之类的酸话。他翻了个白眼,打算裹着被子蒙头睡觉,却发现三爷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宋乾凑上前一看,看到三爷猛拍桌子,满脸欣喜,提笔写下了一句诗。
“黄河门迎千里客。”
三爷是知道黄河的,这个世界亦有黄河长江两条几千里长的浩浩大江。只不过看到下一句宋乾差点没把饭给吐出来,憋着笑滚去睡觉。
三爷不满地瞅了宋乾一眼,然后看着自己乘着酒意酝酿已久的第二句诗,捋须频频点头,甚是满意。
“碧云涛生万壑雷。”
此情此景,何其壮观也!
…………
裤裆藏雷,的确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