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月A市正在进行城市基础建设,基本城区改造已经完成,进一步的优化正按计划稳步进行……”
客厅电视里正播报着新闻,趴在长沙发上的江折雪专心致志在平板上斗地主,坐在沙发角落的宣郁慢慢翻着书。
两人都把新闻播报当成读书打牌的背景音。
现在已临近中午,宣家的佣人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午餐,四下安静,江折雪忽然动了动鼻子,抬头问道:
“我好像闻到了罪恶的香菜。”
“不用担心,那是给宣贺准备的,你喜欢的菜都不会加香菜。”
宣郁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他的目光落在江折雪身上,后者正抱着平板一脸嫌弃。
“噫,宣贺居然喜欢香菜,果然我和他八字不合。”
现在看来,江折雪已经在心里给宣贺列出了八百条罪行。
连爱吃香菜都被打成异端,成为讨厌宣贺的第八百零一个理由。
但没关系,宣贺就是个坏家伙,小菩萨只要亲近他就好。
在沙发上只有一点点生存空间的宣郁丝毫不介意,甚至主动递过一个枕头,想让江折雪靠得更舒服些。
“这样躺着会累的,来,这个很软。”
江折雪并不见外地接过枕头压在手下,一点没觉得自己挤着了宣郁。
在她看来,这是宣郁自找的,明明旁边就有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沙发,他为什么非得和她挤在一个沙发上?
没办法,问题儿童还是要多些体贴和谦让,她一向是个善良的人。
于是这两人一个坐一个趴,继续挤在稍显拥挤的长沙发上。
*
宣贺走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莫管家快步走来,接过宣贺脱下的长毛昵外套,轻柔在手里折了两折。
管家先生连余光都没有给沙发上的两人,看起来早已见怪不怪。
宣贺颇为惊奇地看着自家弟弟挤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
在旁边欢快的斗地主BGM和新闻音的伴随下,他相当安稳地翻看着手里的外文诗集。
他居然能在看书时忍受超过四十分贝的噪音?
宣郁不会偷偷把TNT埋在别墅下,最后一声爆响后让整个世界彻底寂静吧?
“顺子~”
江折雪先看到宣贺,她刚打出手里的顺子,忙中抽空朝宣贺扬了扬下巴,相当敷衍道:“老板好。”
宣郁对宣贺最大的敬意大概就是从书中短暂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宣贺慢慢走到他们面前,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很高兴看到你还在这里,江小姐。”他的语气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折雪这才真正抬头,目光凉飕飕地盯着他。
手机里传来队友发出的“快点啊,我等的花都谢了”。
她不在这还能在哪?
她倒是想回家,客厅里这姓宣的两位让吗?
江折雪有点生气,莫名其妙躺枪的宣郁被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他闷哼一声,默默合上自己的书。
难得看到自家弟弟吃瘪,甚至一点都不敢反抗,宣贺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明亮不少。
这个月连续赶工了三尊白玉菩萨像,挖了六座古陵墓,借了三十六本国宝级古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于是心情愉悦的宣贺继续煽风点火:“江小姐,您这才搬进宣家没多久,怎么……”
他像是举起香槟杯一样举起茶杯里的冷茶,微笑致意:“这么平和呢?像是已经住了大半年,你可以适当闹一闹,宣郁应该受点折磨。”
宣郁目光冷冷地盯着宣贺,语气也是冷得掉冰碴子:“宣贺,你现在拱火的水平就这样吗?”
宣贺耸肩:“够用就行。”
江折雪算是明白了,这两兄弟一天不掐就闲得慌。
嘴欠的永远嘴欠,折腾的永远折腾。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理辅导之路道阻且长。
“所以江小姐不生气吗?”
见江折雪不说话,拱火失败的宣贺顿感无趣地放下茶杯:“你应该再给他一脚。”
“我生气能怎么样?”
江折雪点开下一局斗地主,看清自己既没有大小王和炸的牌面后果断放弃抢地主。
“我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再尝试逃跑?我跑得掉吗?”
江折雪的语气很平静,盯着平板的表情也很冷静,但宣贺在心里想象了一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
他的确赞成江折雪的看法,但他实在想看宣郁的反应。
宣郁在江折雪面前就是个任其揉捏的面团。
她要是从早哭到晚,宣郁会不会在她床头烧香磕头?
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放在脑子坏掉的宣郁身上,又是如此迷人地合理。
眼看着宣贺难得露出不是似笑非笑的笑容,宣郁知道他脑子里冒出了什么糟糕的想法。
他当即嫌弃地皱起眉:“小菩萨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