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郁,太幼稚了。”
宣贺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认认真真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
“我这段时间可是辛辛苦苦地工作,你却坐在家里,每天差遣我给你做事。”
宣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新闻,屏幕下方“基础建设投资”几个字倒映在他没有情绪的眼瞳中,像是倒映在无机质的宝石。
他静默片刻,随后重新打开自己的书:“只是打几个字。”
“是,打几个字,”宣贺皮笑肉不笑,“三号墓,挖。的确是几个字。”
江折雪:……你们的聊天好危险,我不敢听。
手里的牌局刚刚结束,连胜十五局的庆祝语占满半个屏幕,正下方还有诱导充值欢乐豆的鲜艳按钮。
你们这都敢挖,那我拿几个万去冲欢乐豆不过分吧?
好想试一试宣郁的支付上限是什么?要是她把他的钱全部换成欢乐豆,宣郁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送回去?
手指在那诱人的按钮面前挣扎许久,最后还是坚决地按下了关闭。
宣郁不一定会把她送回(家),宣贺反手把她送进(局子里)还是很有可能。
斗地主也玩了一个上午,江折雪现在实在感觉无聊。
恰好这时莫管家再次返回客厅,躬身道:“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乌拉!”
江折雪欢呼雀跃,丢下手里的平板跑去餐厅。
*
江折雪走了,客厅里只剩宣家兄弟二人。
莫管家脚步静默地退了出去,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新闻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在房间里持续。
“此次项目建设得益于多个企业的投资,投资金额已按计划分批执行……”
宣郁没有抬头,手下书页翻过一页:“你最近和郑家没有合作。”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平静的陈述句。
宣贺知道他的意思,挑眉答道:“是没有直接合作,但我们可以和同一个项目合作。”
宣郁从书中抬起头,看向电视里的新闻,眼睛倒映着电视里变换的建筑场景。
“这是你们投资的?”他的语气意味不明。
“还有其他中小企业。”宣郁懒懒靠在沙发上。
“为什么?”
“你没听新闻说吗?基础建设,便利居民。”
“你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宣郁语气淡淡,“理由?”
宣贺静静看着他,心里估量着他最近的认知状况。
上周的宣郁可是连“玉菩萨就是小菩萨化身”这种鬼话都会相信。
“宣贺,”宣郁露出笑容,眼底仍是清明的,“别动歪脑筋。”
“好吧好吧。”
宣贺投降般举起手:“城郊那块荒废地皮的开发权给了我们。”
城郊那块地皮?
荒废了那么久,现在还能被宣贺榨干剩余价值?
“郑家为什么要掺和?”宣郁并没有轻轻放过,“那块地皮上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一座荒山,你们打算一人一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什么不榨干最后一滴血不罢休的奸商。”
宣贺假笑:“郑晚江小姐可是有情有义,这算还我们宣家一个人情。”
“人情?”
“郑晚月。”宣贺言简意赅。
宣郁本想继续嘲讽他清晰的自我定位,闻言停下动作。
“今天早上,江小姐和郑晚月小姐碰上面了吧?”
宣贺啧啧摇头:“宣郁,郑晚月小姐是一个倔强的小姑娘,你最好……”
“我知道要做什么。”宣郁打断他的话。
他把手里的书合上,修长的腿交叠成二郎腿,十指交叉安然地放在下腹。
“比起我,郑晚江小姐做什么更重要。”
他的目光望向没有焦点的远方,像是若有所思:“她比谁都清楚,郑晚月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宣贺静静地看着他,良久,默默垂下眼。
“好吧。”
他明白话题已经结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我们去吃饭吧,别让江小姐等太久。”
宣郁没有答话,只是拿起江折雪落下的平板点击了几下。
随后宣贺放在口袋的手机传了几声提示音。
远在公司的秦向君看着自家刚跌了一个点的股票,心中明了自家老板又得罪了那位小少爷。
训练有素的秘书姐姐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开始准备高强度加班,反正多出来的三倍工资是从宣贺钱袋子里出。
“你这是?”宣贺似笑非笑。
“你今天对她还是太冒犯。”宣郁言简意赅。
他放下平板,起身向餐厅走去,把宣贺一人独留在依然在播报新闻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