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这一切不过是陛下对苏家的一次试探。
苏遡看着苏言溪思虑过度、眉头紧锁的模样,冲淡了之前接到圣旨觉得大有可为的骄傲。他踱步到最近的太师椅前坐着,把苏言溪刚刚所说的话掰开揉碎了的想,若不是苏言溪一直在自己身边,他都要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被人替换了,怎么对朝堂之事见解如此一针见血?竟比过他这样饱练世故之人?
“是,溪儿说得有理。只是溪儿怎知陛下心中所想?溪儿如今所言已颇有外祖的风范了。”
苏言溪听完父亲这话,便立刻明了了父亲对自己的变化已经存了疑窦。“这些是五殿下派人前来让我告知爹爹的,他一直心系庚州灾情,也万望爹爹能够保重身体。”
苏遡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得奇怪,“他可是想我到时上书让他前来支援?”
苏言溪略带笑容,“他可没这么说,只是我与他这么多年的糕点也不会白送,他稍微透露点圣意便已经够我们家受用良久了。”
这句话像是说进苏遡的心坎里,他不能更为赞同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在宫里饿得皮包骨一样的娃娃如今竟能成为最得宠的皇子,只能说我家姑娘看人的眼光不会差。”
苏遡耍着机灵,想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诈她一诈也不是不可以,“姑娘,你跟我说,当年你给他糕点时可是因为看上他了?”
苏言溪顺着他的话在脑海里想到了之前那个浑身脏兮兮、瘦骨嶙峋的边千尘,猛的摇头,生怕爹爹有什么误会,“自然不是,只是觉得他与我同龄,却过得那般凄惨,心里难受罢了。”
苏遡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自己闺女是把人家那个时候当小叫花子养呢,“那现在可会喜欢?五殿下如今长得可是不俗啊,宏才大略,以后定能有所作为。在我看来,也算是勉强与你相配。”
苏言溪傲娇的扭过头去,“当年的手下败将而已。”
苏遡谈到这件事情就十分想笑,自己女儿幼时不爱红妆爱武装,仗着那点三脚猫功夫竟能把京城中多数稚子挑于马下,自己跟在后面不知道赔了多少不是,但心中无比欢喜。“罢了罢了,年少的情谊能留到现在也是不易,五殿下没缘分做我苏家的女婿是他的损失,不过还是要替我谢过五殿下的,不然去赈灾你爹爹我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苏言溪的话还没与爹爹说完,苏遡的副将便来催了。苏遡立刻放下茶碗急匆匆的赶往后院与母亲告别,边走边回头,还不忘嘱咐副将将行李都搬去车上,很快苏家军便踏上了去庚州救灾的征程。
苏言溪落寞的坐在前厅,偌大的前厅前不久还在吵吵嚷嚷,突然安静下来倒还有几分不习惯。虽然父亲此次出门不是为了征战,但这是她第一次父亲出远门自己未曾陪伴在父亲身边,多少沾染了些离愁。
情绪还未来得及发酵,就被不速之客打扰。苏言溪看着门口有人鬼鬼祟祟,还未来得及叫人,便被那个人影冲过来捂住了嘴巴,“干什么!等会你再将人引过来!”
苏言溪还懵懂的未反应过来是何情况便被人控制住,等看清面前胆大妄为之人究竟是谁后,立马上手将他推开,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五殿下大白天的还有喜欢入室抢劫的癖好啊。”
边千尘听着她出言挖苦也只是笑,“我何时抢劫了,劫财还是劫色了?”
苏言溪见说不过他,无声的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说吧,可是有什么事?”
“难道无事便不能来看看我的青梅竹马吗?”
苏言溪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口气对他,莫名的脾气被他牵扯出来,“我可没见过谁家来做客的人是从屋顶上跳下来的。”
边千尘无所谓的瘫在她家椅子上抱怨,“我得知父皇派苏将军去救灾的时候就过来了,想来你家无人也方便我同你议事,却没想到苏将军迟迟不走。”
“那你这段时间是在何处的?”
边千尘略带害羞的挠了挠头,“在你家屋顶。”
苏言溪幻想了一下边千尘委委屈屈的蹲在自家屋顶等着父亲离开的样子,莫名有一种喜感,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难怪暗卫无一人有反应,是你早早的就在了,害得我还以为我们苏家是这么好任人来去的。”
可是有人的关注重点往往不是这个,他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远处巧笑倩兮的姑娘,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情绪颤动,心下的紧张让自己无比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不想再如此煎熬,“诶,苏言溪,刚刚苏将军问你现在可喜欢我,你还没回答。”
苏言溪没想到他会突然同自己说这个,神情些许不自然,“你竟然偷听?那你可是没听清我刚刚的话?”
边千尘正色望着她,像是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向她的心底,“不是,因为你没有说到底喜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来再问一遍。当年我确实是你的手下败将,这么多年荒废武艺,现在是不是依旧是你的手下败将也未可知,但是这件事都无法说明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苏言溪内心的想法突然被搅乱,像是一团无法解开的毛线球,不知道线头究竟在哪里,“喜不喜欢你重要吗?”
边千尘像是被这句话戳中,放荡不羁的点头,“确实不是很重要,若你也喜欢我,那我们成婚后便相濡以沫;若你不喜欢我,之前我们的约定言犹在耳,你便只能嫁我,而我依旧不会负你。”
苏言溪被他说的话绕晕,是自己的错觉吗?总感觉他是在表白心意,难不成他竟是真的喜欢自己?百感交集涌上心头,苏言溪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呆呆的坐着。
边千尘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当她对自己并无什么男女之情,所幸这样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没有太大的失望。他拍了拍手,一直等候在外的人收到了信号,动作麻利的将一个大箱子搬到苏言溪面前又动作麻利的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