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殿,入夜。
距离倪酥醒来已经有两个日头了,所幸脖颈的伤口并不深,上了药,除了晚间会隐隐作痛,已无大碍。
“咣当”一声,外头的帘子重重落下,少帝踏了进来。倪酥忙起身,迎接行礼。
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脚步歪斜,倪酥本能的搀扶他:“陛下,怎么饮了这样多的酒?”
裴闻嗯了声,虚虚靠在女郎身上,低头瞧着她。
“母后训斥朕懦弱,皇后也这样觉得吗?”
刘太后听闻大慈恩寺倪酥被弃下一事,勃然大怒,怒斥少帝枉为人夫,辜负春心,懦弱无能。
母妃权势过胜,常年的忍耐叫他憋了一肚子火,指尖用力,忍不住将女郎的下颚抬高,俯身欲亲吻她。
倪酥忙别开脸伸手推拒。
裴闻的手倏然发力,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皇后,你便这般盼着朕离开?”
女郎浓密的眼睫微颤,掀起一双秋水氤氲的杏眸睨了他一眼,幽幽道:“臣妾不敢。”
嗓音轻软,调子娇娇颤颤,仿若包含无限委屈与埋怨,听之叫人心尖泛酸。
裴闻鬼使神差想到多年前初见她那日。
便是这样的风情,叫素来对男女之事淡漠的他步子也挪不动,差点在群臣面前闹了笑话。
“酥酥,”他唤她,心中渐软,不由自主将她搂在怀中,一手拨开那堆叠在颈边的乌发,雪白细腻的脖颈露出:“是朕错了,朕对不起你,朕以后会以你为先,你莫要再怪朕。”
“朕今晚会好好怜惜你。”
可女郎却将柔荑一寸一寸剥离他的掌控,明明是一副柔顺的模样,可眸光中却满是拒绝。
刚才心里升腾起的那丝悔意与怜惜消失殆尽,他是皇上,这样卑微的恳求原谅,她还有何不满?
裴闻冷冷下令:“褪下衣裙吧,朕要与你行房。”
行房……
这在倪酥心里引起轩然大波,下意识的恐惧。
可人已经被推至床榻之上,借着酒气,男人凑了上去。美人惊恐万分,薄汗浸身,慌乱不已,两片丰润红唇娇艳欲滴,犹似一只带露海棠,随时待人攀折。
视线落在妻子艳绝的身形与容颜上,少帝气息倏地急促起来,素来温吞的人,此刻难得强横了些。
可惜心有余,力却不足。忙活半晌却毫不顶用,他满头大汗,悻悻住手,一声暗叹,歪着身子倒下歇息片刻。
“咣当”一声,门帘子重重的落下。
有人?倪酥一个激灵,推开了少帝。
“谁?”裴闻抬眼朝外头望去,空荡荡的。
欲念又重新滚烫,倪酥缩在床榻里,又被他打开,灼热的气息贴在皮肤上:“酥酥。”
当!门帘子又是一记重响。
少帝惊起,扯过衣裳,黑眸死死盯着扇门。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把少帝给本官叫出来,有急奏!”
是裴郁!
倪酥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首辅府那夜陌生又危险的感觉重重袭来,那种被完全掌控的撕裂感,叫她恐惧。而现在,黑暗中,有恶蟒在窥伺,要将她剥皮拆骨。
裴闻再无心思,眸光由方才的情动变为阴狠,早已过了宵禁的时辰,可裴郁却堂而皇之的随意出入大明宫,真是狂妄悖逆!
等他跨入前殿时,却换上了一副温润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