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开始还在琢磨为什么会转个不停?要转多久才能停下来?
看到别人在笑,忍不住开涮自己:“哎,我是不是中邪了?据说这条河,每年都有学生去游水,游啊游,就上不了岸的。
你说他们是不是怪我们破坏了他们的风水宝地?”
“别胡思乱想,你要用点力摁住扁担才可以,像这样,就不会随便转圈了。”李小冬教谢真真怎么样挑东西,走路才走得更稳。
两个人重新挑起沙子,直奔校门口的大路。
到了学校门口,谢真真的沙子都晃没了,稀稀拉拉抖出几粒,不够一抓。
小冬的还剩得多点,但也没剩下三分之一。
来回一趟,花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次来到河边,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天空没有一丝风。
太阳热得没人性,臭汗琳漓,河边一点都不凉快。
谢真真口渴难耐,早上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水杯,也忘了带遮阳帽,赤裸裸地被太阳晒,365度无死角。
谢真真把头埋进河水里,9月的河水冰凉冰凉的,此时此刻很舒服。
洗脸的时候,谢真真顾不了那么多,偷偷地喝了几口明知不怎么干净、还淹死过人的河水。
继续挖呀挖呀挖,挖了几捧沙,铺在粪箕里,谢真真跟着李小冬,摇摇晃晃回学校。
这回,谢真真挑担子有点进步了,没有跟着粪箕再转圈圈。
回到校门口,已经看不到什么学生党,估计都收工了,走了,都回家去了。
谢真真与李小冬,倒空了所剩无几的沙子,挑着粪箕回到教室,果然,人都走了,教室里堆满了扁担与粪箕。
她们俩找了个角落,堆放好扁担与粪箕,出了教室。
又饿又渴!巴不得面前有张床,躺平算了,再也不要起来!
谢真真挽着李小冬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太累了,走不动。
“我身上有两块钱,中午咱就不回家了吧?累死了,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谢真真摸出两张一元的纸票子。
“可我身上没有钱——”
“没事,我有!看看这两块钱能买到什么东西吃?”
两个人找到食堂,食堂乌漆麻黑的,全是人。
这些人大盆小盆的,饭菜压得紧紧实实,堆成座山。
“他们个个跟我一样,饿死鬼!”谢真真想。
谢真真与李小冬没有带碗筷,只好去包子馒头那个窗口排队。
人太多了,弯弯曲曲的队伍,如果拉直来足以排到大街上的菜市场里。
排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谢真真她们俩。
第一次上公共食堂买饭,搜寻着贴在墙上的价格表。
谢真真递上两元大钞给卖包子馒头的胖大妈。
两个人个子矮,下巴刚好抵在窗台上,双手抓住窗口边沿,伸长脖子往里瞧。
“要吃什么呀?菜包还是馒头?”胖大妈瓮声瓮气地问。
“两块钱,两个人,要菜包也要馒头。”谢真真说。
“这么点钱,还想吃这么多?还两个人哦?”胖大妈翻了翻白眼,极不耐烦。
“不可以吗?看上面有价格,馒头三毛一个,菜包四毛一个,刚好呀,两块钱可以买到四个馒头,两个菜包。
阿姨,麻烦你用两个塑料袋帮我们分开,分成两份装。”
那个胖大妈又白了谢真真与李小冬一眼。
“啪、啪”两声,扔出两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的确实是包子与馒头。
谢真真与李小冬,拎着塑料袋,一路蹦蹦跳跳,找到学校的水井,坐在水井边,就着井水吃午饭。
吃饱喝足,困倦袭上头,扛不住了,赶紧回到教室里,趴着课桌睡午觉。
两点钟,钟声响起,挑沙时间又到了。
同学们噼噼啪啪挑担子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谢真真与李小冬。
两个人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手臂酸麻酸麻,看见别人都走了,两个人才挑着担子,走出教室。
下午两点多钟,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一到太阳底下,人都蔫了吧几的。
两个人来到河边,找了棵枝条稠密点的柳树,粪箕一扔,坐树下乘凉,一动都不想动。
磨磨蹭蹭,到五点多钟收工的时候,两个人才挑了两回,加上午挑的两担,一共四担!
把工具放回教室里,收工啦!
李小冬说:“明天要动作快点,跳多点,要不然,三十担,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
“谁在记数?没见到谁给我们登记呀。报数的时候,我加倍报,不,今天至少报十担!”
“你敢吗?”
“为什么不敢?你看,小冬,咱小手手刺破皮了,血淋淋了都,脚底起泡了,肩膀磨烂了,人都晒熟了,你看看我的脸,像不像蒸熟了的虾米?”
都没有见到组织,没人管我们。
如果明天,被质疑偷懒的话,就撂挑子不挑了!
把我开除了最好!
谢真真气呼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