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月中旬,阿寻拿着手里的玉佩回了秋霜楼。
“主人,人已经关了,也查到些事情。”阿寻禀告道。
梁幂云正在床上歇着,闻声披了件薄衣走了出来,抬眸示意继续说。
“丢了玉佩的是门内一师弟,说是前年随莫师兄去凉州执行任务之时玉佩便不见了,他害怕便没上报,后来自己造了一块假的佩戴在身上。”
莫枞?“去凉州作甚?”
“烧信驿。”阿寻回道:“是易丞相吩咐莫师兄带人去的。”
“可有问清为何要烧信驿?”
阿寻摇了摇头,“此事大概只有莫师兄知晓了,但莫师兄未在门内,阿寻便回来了。”
“他在哪?”梁幂云又问道。
“据门内人所知,自上次出发再去凉州后便一直没回去,兴许是在莫掌柜那。”
若是要知晓为何要烧信驿,要么是易老头,要么是莫枞。
但是易老头也不一定会告知。
梁幂云思忖了会儿,吩咐道:“去信莫掌柜问问。”转头又道:“对了,将莫枞养的那只纯种白猫带过来。”而后起身去了易府。
易谦在书房内看着近日各处的消息动荡,未注意梁幂云已走入他房中。
梁幂云径直走向椅子上坐着,看着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那些情报。
易谦轻叹一声,将情报收起,一抬头看见下面的梁幂云被吓了一跳。
“女君什么时候来的?”易谦睨了她一眼。
“怎么?心虚啊?”梁幂云笑道,他这个样子倒是罕见。
易谦阖眼,没应她。
无趣!梁幂云也不绕弯子了,问道:“前年你让莫枞去烧凉州的信驿作甚?”
眉梢一抖,易谦眉间渐渐皱起,睁开眼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
“怎么?不可告人?”
“你查这事作甚?”
梁幂云坐直了身,“就是……查查。”
看着样子定是不可信,易谦又阖了眼,吐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女君最好不要插手,于你无益。”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插手,我也好死心。”梁幂云斜眼看着他,满是期待他能开口告知。
但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幂云看着也无趣,站起身往外走去。
“女君。”易谦突然开口。
梁幂云顿了顿,转身过来看着他。
这语气,来者不善。
“老夫已是对你与南宫将军在一起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君就莫要再让老夫为难了。”
“若是上头那人知晓,女君是没好果子吃的。”
梁幂云自是知道,易颖对南宫将军府恨意极深,谁也解不了这份恨意,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人来诛了满门的恨。
若是让她知晓,梁幂云也知晓会是何等神情等着她。
梁幂云暗叹了一声,但她也知晓自己绝不会放手,
“那你就将两只眼睛都闭上吧。”
嗯?易谦睁开眼,梁幂云已是走出门去不见了人影。
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都是祖宗~”
梁幂云没回秋霜楼,绕了条路进了萧府,他今日没去军营。
刚从后院进去便看见萧阳从南宫玲佩院子里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伤感?
梁幂云看着有点奇异,走快了几步上前问候了一礼。
萧阳看到她顿时满脸肃色,只是点了点头回应。
自南宫玲佩进了梁城那件事后,萧阳原本对她还算客气的态度急转直下,现在能不把她赶出去已是他作为丞相的最大宽容了。
梁幂云也不在意,毕竟去哪里不好,偏偏她先选了这么个地方将人带去,理都在别人那呢。
萧阳走后梁幂云便入了南宫玲佩的院子,一进门便看见好几个大箱子立在院子内,南宫玲佩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赏赐。
看见她走了过来,南宫玲佩笑了笑,这笑却没坚持多久。
“这是又赏赐了?”梁幂云问道。
南宫玲佩点了点头,“只是,婚期提前了。表姑夫要佩儿除夕夜后便入主三皇子宫殿。”
“除夕夜后?仅剩月余了。”
南宫玲佩看着这满院子的赏赐,心中虽是知晓南宫鄞待她不薄,但依旧没心思想嫁给他,重重叹了口气。
“佩儿待会儿便会被接入宫中,要去量身定做嫁衣。”又看向梁幂云问道:“姐姐可是找兄长有事?”
梁幂云顺了顺她的青丝,笑道:“今日是来找你的,与你说说话。以后入主三皇子宫殿便难有机会与你见面了。”
南宫玲佩轻笑了笑,将梁幂云拉进房内。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那块玉佩,却看向房内的两幅丹青。
阿父与阿母,好生般配。
南宫玲佩嘴角上扬,心里却是苦的。
梁幂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两幅丹青,一幅是两个飒爽英姿的将军,一幅是一对执手相守的夫妻,但却只有羡慕之意。
她似乎不恨他们,更应该是没易颖那么恨他们。
她没看过国公府当年的惨状,也不知自己从未见过的亲人是怎么样的,只是应承着阿母的遗言要为国公寻一丝公道,为阿父报仇。
现在公道找了,国公府也重新开府了,只是里面除了下人无一位国公亲人。
她心里也清楚,那些人都在等着她回去。
易颖一心要为国公府那些亡魂报仇,但梁幂云并不知道她会不会拿这兄妹俩开刀来威吓将军府与萧府,所以与他们的往来比以前还要小心翼翼。
正看着丹青出神,南宫玲佩出了声,道:“阿父阿母没在这边,晋兄长也不在了,这场婚娶好像也没多热闹了。”
梁幂云侧目看着她慢慢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显然是还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