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铁证的情况下钱尚书也只担了个贪赃的罪名,
虽然受了些惩罚,却不痛不痒,根本没有撼动他的金钰的根基。
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我想你比谁都想搬倒他。
只要你们公然支援大祈,我想他们也势必会行动。
若是账册信件都不足以为据,那么抓他现型,让他辩无可辩,
一并将潜伏在金钰的天狼势力铲除,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决策?”
宋音尘沉默了片刻,手中的杯盏来回的摩挲。
他紧盯着纪安宁,突然觉得眼前人越发的陌生。
茶已凉,宋音尘完全没喝出来。
还是纪安宁去了火房提了一壶热水来给宋音尘重新沏了热茶。
“军粮不是一担两担米那么简单。
你大祈金口一张,我金钰就要费钱费力的为你们张罗。
说起来看似大祈一直在庇护金钰,但我们不欠你们的。
这么多年粮食也好,钱财也罢,金钰付出的够多了,你们大祈不要得寸进尺才好。”
纪安宁点点头,诚恳的表示赞同。
宋音尘弄不清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越来越看不懂她。
纪明约莫着时间来了牧王府。
推门看到两人相安无事的坐在一处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见到纪安宁衣衫不整和满脸泪痕的样子噌的一下窜了起来抓着宋音尘的衣领就是一拳。
“二哥,二哥,你冷静些,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音尘本就憋着一口气,又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
气得脸都绿了,抓着纪明就去了院中,不由分说与纪明扭打到一起。
纪安宁伸不上手,在旁边急得直跳脚。
炙夏环着臂从一旁经过,淡定的来到了纪安宁身旁说道,
“放心,他们小时候就经常这样。
心不顺的时候就故意找彼此的麻烦非要打上一架。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关系打散,反而见着关系越来越好了呢。”
“啊?这样啊!可是…可是他们是真打呀,还用上兵器了,真的不会受伤么?”
“没事,放心,他们有分寸。”
炙夏拉着纪安宁坐到一旁,她拿来了干果盒子和煮好的花茶。
两人像是戏院里的看客在下面惬意自在的品茶嗑瓜子,
上面的两个武僧在卖力的表演,精彩之处惹得满堂喝彩。
两人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同时收了手,
气喘吁吁的躺在院子里憎恶的看了彼此一眼之后开始哈哈大笑。
“你看,我说的对吧,俩人都是再幼稚不过的孩童,没办法啊没办法。”
炙夏苦笑着摇着头离开了。
纪安宁坐到二人身边,明明闹心的事一大堆,却感觉难得的欢畅。
“军粮的事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但你们要付钱,至少一半的钱。”
【钱老贼若想暗中支援天狼,势必要私底下从百姓手中收粮。
只要我们速度快,提前将百姓的余粮收走,他只能铤而走险动用库粮。
就怕他胆子太小不敢剑走偏锋。
我父皇尸骨未寒,老贼竟敢通我仇人,这次不见你连根拔起我就不配姓宋。】
宋音尘越想越畅快,叫人拿来了酒和纪明干脆痛饮了起来。
纪明一拳打在宋音尘肩膀上说道,
“怎么好意思谈钱?上次你截了温怀烈的赃银黄金万两。
除了给我的那部分剩下的也足够置办这批军粮了。
你别太过分啊,大祈现在没钱,谈什么都别谈钱。”
纪安宁抿着嘴,挽着纪明的胳膊微微笑道,
“二哥,牧小王爷想得周到。
若无要求,只怕情份太高,
我纪家本就受天家忌惮,若空口白牙就能要来战备军资,恐怕明日早朝不知道多少人会弹劾我纪家和金钰交往过甚。
弄不好,第二个高升的帽子还会扣到我纪家的头上,届时我纪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纪安宁继续说道,
“金钰人的军粮给的是大祈将士,而非我纪家兵卒。
去求金钰人帮忙也应该由陛下开口。
牧小王爷擒了陛下的软肋自然有资格提任何要求。
至于多少,那就要看牧小王爷的心情了。”
宋音尘将酒坛高高举起,轻扬了下下巴,隔空敬了纪安宁一坛。
谁能想到与他心照不宣的会是这个出身山野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他和纪安宁越是默契,他越难受。
纪安宁的智谋让他深感恐惧。
很怕有一天两人会走到对立面,若是他一人即便被算计到残渣不剩他也绝不多吟一句。
可他身后是万千金钰子民,他身负父皇的血海深仇,他输不起,更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