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手指着石阶的一端:“你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昆颐凑过来,才发现石阶的异样。但是他不像沈渊对图案文字这样敏感,要不是特意提醒他去看,即便是发现了有刻痕他也不会去注意。
“别管了,可能这就是装饰来好看的。”昆颐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浪费时间。
沈渊却觉得这些符号的出现,不会无缘无故,他向上又爬了三十级台阶,气喘吁吁地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石刻。
是路界吗?如果是,这些台阶不断重复的出现,那我们会不会要在这段阶梯上一直攀爬到咽气为止。自打进了东天,无处不在的路界搞得沈渊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或许能逃出生天的路,又因为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符号而让人焦躁不安。
沈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昆颐略一沉思,点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无法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在哪儿,另外也无法确定这些符号是不是路界。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他指指上方的绣球。
沈渊揉了揉太阳穴,连昆颐都能说出这番有条有理的解释,眼下除了跟上波儿奴,真的别无他法。他强压下心里的疑惑,又开始艰难地挪动身体,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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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斑司二楼,同样正在爬楼梯的还有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人脸壁虎”。它在前面爬行得飞快,巴芙好奇地看着它一甩一甩的尾巴,猜测这是一种什么亘兽。尽管她出生在亘界里赫赫有名的虫寨,可对于光怪陆离的外界,她其实也知之甚少。
进入高台下方的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上行甬道,两边左右对称地摆放着三眼怪鱼的石雕,石壁上方挂着鱼形灯,照的甬道里昏黄一片。这条甬道不是很长,走了不到五分钟,便看到了出口处上窄下宽的梯形门。以一道石台来说,这个厚度也是让人惊讶了。
梯形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正方形大厅,由一排一排的长条柜子划分的齐齐整整。银色的巨大圆形穹顶上流光溢彩,镶嵌着会发光的宝石,像是一轮满月照耀在上空。这些宝石组成了几组复杂的图案,随着光亮的微妙变化图案也随之发生改变。
东市斑司的二楼,与一楼气氛迥异,这里每条长柜子前都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的斑作。从华丽的服饰来看,似乎比楼下年轻的职员要高好几个级别。他们一手执着鱼骨笔,一手持着兽皮簿,面无表情地检查着“人脸壁虎”带来的客人。亘市一旦开启,斑作是没有时间去休息的,想进入内城的人会在这几天蜂拥而至。
“人脸壁虎”带着二人走向东南角,那里有一排写着若干亘文数字的长柜子,斑作快速地接过“壁虎”递过来的东西,仔细地查验后,搓了下尖细的手指,捏在手里踌躇了两秒钟。
他供职于斑司的年月不短了,这叠薄薄的纸张,是用来兑换亘环的叠案。叠案也是一种变相邀请函,用等同于东天亘币相应数额的钱财提前把这份邀请函买走,在一个预定的时间再持叠案前往拍卖会。
东天颁发的叠案由数枚亘文组成,每一张上面都刻有不同的文字,虫文一样的笔画刻在薄如蝉翼的纸上,叠加起来就组成了一份完整的叠案,级别越高的叠案张数就越多。这种透光的纸实则是用一种特殊的鱼皮制成,不仅坚实不会损坏,而且每一张鱼皮都因有不同的纹路而难以仿造。
斛桑持有的这份叠案应该是处于中级水准,叠案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而是预约的时间有些出入。
每年东天发出去的叠案不仅数量有限,而且全部都记录在案,已经使用过的当期销毁,没有使用的也有案可查。这位记忆力惊人的老斑作熟悉每一份叠案,当然也包括手里拿的这一份。
记录显示,它的主人应该是在十年后才会出现在这里。
老斑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斛桑,问了几个关于叠案的问题,包括取得的年月,价格,持有人信息。斛桑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的破绽,但就是给人感觉哪里不对劲。老斑作注意到他身后的小姑娘,眼睛漫无目的地正四处乱看,这是初次来斑司的人最常见的表情。